顧言傾火急火燎地到景陽侯府說要見靜晏的時候,門上的婆子眼神閃了一下,說要去問老夫人。
顧言傾喊道:“不用去打擾老夫人,我與侯夫人約好的。”
說著,也不等那婆子再開口,帶著荔兒往靜晏的院子裡去。
她到底是沈樞相的夫人,府上的小世子又和沈樞相交厚,也不敢攔著,直差人去後頭通知了老夫人。
顧言傾冷眼看著她的動作,心越來越往下沉,直覺阿晏這回真的出了事兒,想到這裡,腳下便小跑了起來。
到得靜晏院子的時候,蘆煙正在院子裡煎藥,看見顧言傾,立即便紅了眼,“沈夫人,您可算來了。”
“你家夫人呢?”
“在裡頭躺著呢,還沒有醒,拂冬在守著。”
顧言傾進去看了一眼,見靜晏躺在床上,面上潮紅,臉上有些燙,高燒竟然還沒有退下來,忙問:“不是說請了太醫嗎?”
拂冬道:“太醫說還要過一兩個時辰。”
荔兒上前問道:“拂冬姐姐,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兒?侯夫人怎好好地就高燒不退了?”
拂冬一聽這話,面色頓時沉了下來,恨聲道:“曹家那不要臉的小蹄子,昨夜以夫人的名義將侯爺騙去了後花園,夫人這邊得到訊息趕過去的時候,那小蹄子衣衫盡褪,赤`條條地躺在水榭裡,夫人看到,許是駭住了,往回走的時候,腳下一個踉蹌栽到了湖裡。侯爺立即便跳下去救了夫人上來,但是夫人半夜就發起了高燒。”
“你家侯爺呢?”
“侯爺去老夫人那了。”
顧言傾沒有再說什麼,望著床上的人又是心疼,又是無奈。
她知道,靜晏一開始嫁給景陽侯,許是為了找一個合適的落腳點,可是處了這麼幾年,大約也是有些感情的,先前嘴上說得再無所謂,真看到景陽侯和旁的女子衣衫不整地在一處的時候,大約也是深受了一番刺激。
拂冬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哽聲道:“夫人出嫁前和國公府鬧得就有些不愉快,這些年從不主動回府,也不會和國公爺和國公夫人說她在侯府的處境,老夫人欺負夫人越來越到明面上。”
蘆煙也道:“沈夫人,我家夫人就和您還說幾句話,您勸勸她吧!”
顧言傾給靜晏換了一個濕帕子,望著靜晏在夢境裡也皺著的眉頭,忍不住替她揉了揉眉頭,“好,我會勸她的,蘆煙你去看著藥,拂冬你再去換一盆水。”
阿晏是十分內斂的性子,能夠突破內心的恐懼,卻喜歡一個人已經很不容易,而她喜歡的人,並沒有能夠給她很好的安全感。
顧言傾伸手握著靜晏的手,輕聲道:“阿晏,我知道你不想醒來,不要怕,你還有我,他們不要你沒有關系,我要你!”
魏靜晏的眼角毫無預兆地滑了一滴淚。
恰在這時,景陽侯回來了,看見顧言傾在,皺了眉頭:“沈少夫人怎地過來了?”
顧言傾淡淡地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面上有些疲憊,下巴微有胡茬,嘲了一聲,“難不成你們不關心靜晏,還不準別人來關心?”
顧言傾此刻對景陽侯一丁點好感也沒有,景陽侯年長阿晏十五歲,又不是頭次娶妻,早已不是什麼稚嫩的小郎君,還連累得阿晏心灰意冷,她心裡堵著氣,到口的話便帶了刺:“聽聞景陽侯不日就要納如花美眷入府,倒是要恭喜一聲。”
景陽侯心頭一哽,到底顧忌著靜晏平日裡最待見這沈顧氏,沒有反駁,望了一眼床上躺著的人,“待阿晏醒來,還請沈少夫人多寬慰兩句,先前確實是我做得不好,讓阿晏傷了心。”
顧言傾見他這樣,心口的鬱氣越發出不來,“景陽侯,你既對她不上心,當初為何又娶了她回來?”顧言傾也知道當初成婚的事,不能一味地怪景陽侯,是阿晏自己願意的,可是此刻看著阿晏生無可戀地躺在床上,顧言傾還是忍不住遷怒。
“阿傾!”
床上一直昏迷著的人,忽地拉了拉顧言傾的衣袖。
顧言傾一喜,似乎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忙摸了一下阿晏的額頭,見還滾燙得厲害,哽咽道:“你怎麼那麼傻,園子那麼大,你好端端地往湖邊走什麼?”
魏靜晏一哂,那兩人就在湖邊的水榭裡,她不去怎麼能看見,反握著阿傾的手,虛弱地道:“阿傾,帶我走!”
顧言傾立即紅了眼,低低地應了一聲:“好!”
一旁的景陽侯像是被雷劈了一樣,一雙幽深的眸子來回地在沈顧氏和魏靜晏之間看。
他聽到阿晏喚沈顧氏“阿傾”。
阿傾,那是承恩侯府的顧二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