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喚沈寶晴八妹的大房庶女,先笑著問了一句:“三嬸是不是迫不及待地新息婦?”
要說沈家的這一窩女孩間,孫氏不討厭的大概也只有眼前的沈寶釧,雖是庶女,卻不卑不亢,也不趨利避害,此時淡淡應道:“聽說是個美人胚子。”
顧言傾適時地微垂了脖頸,作羞澀狀。
嫡母來庶子息婦的新房,大約在趙國也是很罕見的,一般都是等著第二日兒子、兒息去拜見。
只不過將大半生的身家性命都已拋在伯府,卻還孑然一生的孫氏,早已不在乎這些俗禮,當著眾人的面拉起了新婦的手,微微看了一眼,見其膚膩又狀若無骨,是個形骨俱佳的真美人,心裡也為溪石高興,這個孩子,娶了這麼一個小娘子,約莫是真的喜歡吧!
即便婚前不喜歡,婚後,也很難推開這樣的美人。
將手腕上的一對色若滴血的紅玉鐲子套到了新婦的手腕上,微微笑道:“若是喜歡,只管和我來要。”
她爹積攢了一輩子的金銀,她身後又無子,自然不會留下來便宜伯府裡的那些娼`婦。
當著眾人的面,顧言傾也沒有推辭,對著孫氏又準備行禮,不妨被孫氏一把拉了起來。
孫氏沒有多停留,便走了,惹得沈家的一眾親眷面面相覷,沈寶晴望著顧絮手腕上那一對紅鐲子,眼裡的戾氣一閃而過,她就知道孫氏手裡頭還壓著好些東西沒有交到庫房裡!
沈溪石再回來,天已經黑了,那些圍觀的沈家女眷已去了前頭赴宴,顧言傾正小口地吃著藿兒端來的桂圓紅棗銀耳湯。
她這一天滴水未進,喉嚨一早便火燒火燎的,這麼一會,緩緩地喝著甜湯,覺得整個人好像都舒展了過來一樣,和藿兒笑道:“我都快熬成小幹片了!”
藿兒卻是抿嘴笑著,沒有接主子的話,低著頭默默地退了出去。
顧言傾一側首,便看見了眼眸微紅水潤的溪石,帶著幾分酒氣,顧言傾順手將手裡的甜湯遞了過去,“壓一壓酒勁。”
沈溪石沒有多說,接過來一仰而盡,便向外頭要水來。
顧言傾支吾道:“前頭賓客們還沒有走,你,你不需要再出去的嗎?”
沈溪石微醉的眸子在燭光下像鑽石一般璀璨,“還是夫人覺得我今夜應該讓你獨守空閨?”
顧言傾不想他那般不正經,羞惱地瞪了他一眼,扭了身子不理。
荔兒和藿兒抬了溫水進來,直接繞到了十二扇美人琉璃屏風後頭,兩人備好沐浴用品,又伺候著自家小娘子卸了面妝,寬了嫁衣的外裳,才帶了門出去。
沈溪石忽地一下子抱起了言傾,在言傾輕聲的驚呼中將人抱到了屏風後頭,“不如夫人先洗?”
顧言傾已然惱得面上像熟透了的軟蝦,隱隱覺得沈溪石今日像卸了羊皮的大灰狼一樣,似乎已經亟不可待地要吃她這只傻呼呼的小白兔!
顧言傾絲毫沒注意到,看似英勇的某人,也一早紅了耳朵,到底是憑著酒勁,在僵硬地踐行著景行瑜前幾日對他灌輸的方式。
猶記得景行瑜說:“都說留住一個小郎君,得留住他的胃,那留住一個小娘子,嘖嘖,彥卿,你可知道是什麼?”
虛心請教的某人,“不知。”
“哈哈哈哈,得先將她留在拔步床上!”
滿臉黑線的某人:……
顧言傾只以為男子在這一方面,素來無師自通,對著猶將自己護在懷裡的某人,輕聲道:“你,你去外頭,我,我自己洗!”
見他還不動,右手忍不住攥了拳頭,在他胸前捶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