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出口,裡間的顧言傾、沈溪石便都出來了,見荔兒一人站在門口,顧言傾不安地問道:“沒有救出來嗎?”
荔兒走到主子跟前,跪在了青石板面上,“小娘子,她,她不願意跟奴婢走,她說她要正大光明地從徐府大門出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隱遁進來的護衛道:“稟爺,虞四娘子讓女使喊來了徐夫人,小底們只得撤了!”
顧言傾沒有想到,敏敏會不願意離開,喃喃道:“難道她就不顧及自己的命了嗎?”
沈溪石見她身上微微瑟縮,溫聲寬慰道:“眼下魯地官員逼迫甚緊,徐家暫且不敢對虞四娘子再下狠手。你若是不放心,我每日讓暗衛去看一眼。”
顧言傾抬眼開著他,皺眉道:“那像什麼樣子?”哪有好人家的小娘子整日裡讓人偷窺的。
後頭的護衛道:“小底看著,徐府守衛不嚴,若是再進也不難,小底們小心行事便成。”
顧言傾知道護衛說的“不難”是謙辭,他們都是官家賞給沈溪石的暗衛,莫說進徐參知家,便是殿前都指揮使杜熙文家,想來也是“不難”的。
一時倒寬了心,只要敏敏已經醒了就好。
幾人正說著,忽地迴廊傳來藿兒的聲音:“銀九姐姐,你怎地過來了?”
“夫人讓我來傳個話兒,小娘子在嗎?”
顧言傾朗聲道:“是銀九姐姐來了?”
藿兒打了珠簾,一身淡綠色襦裙的銀九先給顧言傾和沈溪石行了禮,才笑道:“今兒個宮裡來了嬤嬤傳話,說是五日後是莊淑太妃壽辰,請四品以上官員府邸的女眷進宮赴宴,特地點名了讓顧小娘子也去,夫人原是想著明兒個再與小娘子說,但是另有一事,要來囑咐沈樞相,所以讓奴婢一併說了。”
“杜姨有何吩咐?”
銀九眨巴著眼睛笑道:“夫人說明兒個便是納吉的日子了,沈樞相得了徐家的訊息後,便回府去吧!另外,沈樞相明兒個以後可不能三天兩頭地再往林府跑了,夫人說您和顧小娘子在婚前再不能見面的。”
銀九是奉命來趕人的了。
此時已是子時末,杜氏顧慮著沈溪石在等徐家的訊息,一直沒說什麼,剛見徐家的人回來,立即便派了銀九過來。
林承彥還笑道:“左右都快成婚了,你何苦做這惡人,讓溪石多待片刻也無妨。”
杜氏嗔了他一眼,“都說新婚燕爾,眼下這般膩住了,等成婚了還新鮮嗎?”新婚娘子初去夫家正是慌張、焦慮的時候,正是小夫妻增進感情的時候,所謂小別盛新婚,她這設一道“小別”的關,到時候又是新婚又是“小別”,兩人自然更親近些。
杜氏的用意,沈溪石和顧言傾尚不明白,聽了銀九趕人的話,沈溪石面上不顯什麼,他這些年已然習慣喜怒不顯於色,只是一雙眼睛望著言傾,倒像是以後真見不到一樣了。
顧言傾微愣了一下,看著銀九打趣的笑,佯裝去看窗外的花了。
銀九又催促道:“沈樞相請隨奴婢走吧!”
沈溪石略略點頭,頭也不回地跟著銀九走了。
院子裡的一樹軟噠噠的櫻花在如水的月光下越發皎潔,夜色裡暗香浮動顧言傾望著那墨綠色的修長的身影消失在廊下。
藿兒輕聲道:“主子,睡吧,明兒個還得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