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替我紮好了針,冰涼的液體順著針管流進我手背的靜脈血管裡,流向我的全身,讓我滾湯的身體終於感受到絲絲清涼。折騰了許久,我終於可以安穩的沉沉睡過去。
我不知睡了多久,這一覺睡的極沉極舒服,直到耳邊清晰地聽到泡麵叫喚護士換水的聲音。我緩緩睜開雙眼,泡麵正好坐下來,溫熱的手掌很自然的握住了我插著針管冰涼的手,冰涼胳膊上也蓋著被子,正因為被他這樣握著,才會暖暖的,並不覺得冷。
我動了下,他察覺到。
“醒了?”他立即伸出手在我的臉頰上探了探,很快舒了口氣,“應該燒退了。感覺怎麼樣?肚子還疼了麼?”
我搖了搖頭,燒退了,不那麼熱得難受,四肢也不再痠疼,腹部也終於不再絞痛,別提有多舒服,只是有點冷,許
是冰涼的液體在全身各處血管裡遊走的原因。這液體的量有些大,都沖上了我的鼻子,鼻子莫名酸澀,又沖上了我的雙眼,眼睛裡開始有了點點濕意。
從小到大,我生病的時候,在身旁照顧我的人都是爸媽,現在竟然是泡麵……回想著他從我在客棧上吐下洩到醫院後的悉心照顧,我竟然有些想哭。
我原諒你了,泡麵!
我抬起手臂蓋住了眼睛,意圖將溢位的淚花抹去,不想還是被他發現了。
“你怎麼了?還疼嗎?”
“沒有。我想喝水……”
他立即從一旁拿出一個嶄新的水杯,道:“溫的,可以直接喝。”
我慢慢坐起身,接過這個嶄新的水杯,抱著將水一飲而盡。
他不停地在一旁唸叨:“慢一點。”
我將空杯子交給他,然後很尷尬的一笑,道:“我想上廁所……”
“我扶你過去。”他立即起身,一隻手剛剛碰到我的胳膊,意圖架起我整個人,但是不小心被我自己壓著的針管拉扯了一下,令我倒抽了一口氣,索性他將我整個人抱了起來。
我的耳根一下子滾燙起來,我確定,我這絕對不是在發燒。
我小聲地說:“我能走的。”
“這樣比較快,怕你像早晨一樣來不及。拿好輸液瓶,別掉下來。”他很平靜地說著早上的實情。
我最疼痛拉得最慘烈的時候,內褲廢了兩條……真是不願相信也不願再提起今天這個惡夢般的早晨。
他
抱著我,直到女洗手間的門前才將我放下,道:“你一個人可以嗎?”他這一句問話彷彿只要有一點不可以的跡象,他就要跟著一起進女洗手間似的。
我燙著耳朵根說:“我可以。”
我好容易蹲下,又是一洩千裡。醫生說了,即使掛完了水也不一定就能立即止洩,可能得要到明天。許是我蹲的時間有點長,便聽到他在外面喊道:“晶晶,你沒事吧?”
“沒事。”人生難以想象,我會隔著洗手間的門和他這樣對話。
我一手拿著吊瓶,一手費力地提著褲子,好容易終於出了洗手間門。
他看著我,視線又忍不住瞄向我的短褲,關心地問:“還好麼?”
我有點惱地道:“往哪看呢?變態了不?知道什麼叫非禮勿視麼?”
他接過吊瓶,笑著說:“能罵人,看來是沒有什麼大問題了。”
我笑了起來,說:“謝謝你。”
“你跟我還說什麼謝謝?”他也笑了笑。
“對不起。”
“……”
“害你沒法一起去海釣……”
“說什麼傻話呢?又沒是沒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