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沉重的宮門發出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寅時到了。
……
朝堂之上,王公公依然扯著他尖細的嗓子高聲大喊,“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聞如玉出列,雙手高高捧起奏摺,低頭道:“臣有本啟奏。”
皇上聞言一愣,一雙幽深的眸子看向聞如玉,這丫頭自上朝以來,除了淨空中毒那一次,好像從來沒有給他上過任何摺子,今天是怎麼了?
皇上奇怪,堂下的眾臣也奇怪,聞如玉雖然是朝中的三品大員,與他們一起位列朝堂,可她的存在感實在是很低,以至於大家都把他忘到了腦後。
這突然說有本要奏,心裡都不約而同地一驚,自然而然的就與昨日傳開的暴雪一事聯系在了一起。
王公公取了摺子遞給皇上,皇上當場開啟就看,剛剛看到第一句時,彷彿被人點了xue般呆在了那裡,只是從他那雙越瞪越大的眼裡,震驚與凝重之色愈來愈重。
眾臣雖然都垂著眼,但都忍不住會悄悄瞄上兩眼,見到皇上眼裡的神情,心裡那塊巨石噌地就懸了起來。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一人身上,那就是低眉瞼目的聞如玉身上。
聞如玉眼觀鼻,鼻觀心,坦然承受著眾人那探測似的目光,彷彿周圍的人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一塊沒心沒肺的石頭。
“哎……”
龍椅之上,皇上悠長的一聲嘆息,嚇得眾臣俯首尊聽。
“聞大人,你之所奏可否確認。”昨日就聽聞天將降暴雪於世,看著這一天天的大好晴天,他是不信的,可是……
想起兩個多月前,聞如玉與星月郡主比試時那驚人的表現,他又不得不信,可暴雪之災不同於洪水,洪水還可能帶走一部份生命,剩下的才輪得到朝廷去賑災,可這暴雪呢,良田變桑,顆粒無收,難道他要看著天下子民易子而食的悲慘現像發生?
雖然心中相信,但他還是忍不住抱著一絲希望,希望看到聞如玉搖頭,希望聽到她否定。
然而,事與願違,聞如玉將頭一低,高聲回稟:“臣十分肯定,暴雪將於七日後晚間準時降落。”
話音一落,朝堂之上寂靜一瞬,短暫的寂靜之後,轟地一聲就炸開了鍋。
“一派胡言,簡直是一派胡言,皇上,此等黃口小兒之言萬萬不可聽信啊,她這是唯恐天下不亂啊,臣請皇上,削去聞大人欽天監大司馬一職,還朝堂一個幹淨。”
最先諫言的是翰林院院首張士才,雖已七十有餘,卻是一字一句都聲如洪鐘。
聞如玉知道,像他們這種崇尚文學的大才之人,都不信那怪力亂神之說,如今聞如玉卻說七日後就暴雪,而且還是在如此晴朗的天氣,這叫他如何不氣。
“張大人,你以為你是誰啊,不信也沒人逼人信,等暴雪來的時候,你可以什麼都不用做,只袖手旁觀就可以了啊,又何必要在這朝堂之上亂咬人呢,幹幹淨淨的朝堂,非得裝畜生。”
司馬離去咣地一聲站了出來,指著張大人的鼻子就破口大罵。
剛剛才說過有了聞如玉就不幹淨的朝堂,轉瞬間從他嘴裡說出來就將矛頭指向了他。
“司馬將軍此言差矣,張大人只是不信,這信與不信原本就在個人,你好像管不著吧。”
“再說了,最終的絕定權還要看皇上,想必司馬將軍還沒有那個權力影響到皇上的決定吧。”
來人,同是翰林院的編修,張士才的得意門生,見張士才吃癟,當然要站出來替他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