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母親姓甚名誰?”
聞如玉微微上挑的丹鳳眼緩緩抬起,剛好對上那雙情緒複雜莫名的眸子。
只一瞬,她又垂下了眼瞼。
“回皇帝的話,民女的母親姓範,名文姬,父親姓聞,名伯平,允城府,陽何縣桃源鎮上桃村人士,祖上三代皆是農戶。”
她口齒清晰,聲音娓娓動聽,稚嫩中還著一絲清靈,讓人一聽就有種莫名的信服感。
既然要答,她索性將自己的來歷交待了一個清楚。
得到這樣的答案,很顯然,在皇帝的意料之中,那樣身份的人,隱姓埋名生活在一個小村落裡,是很正常的事。
不過,他的眉頭卻是深深的皺成了一個川字。
皇帝不說話,一時之間,上書房的氣氛很是凝重,那老太監一直低眉順眼地彎腰站著,好像他就是塊木頭一樣,聽不見也看不見。
聞如玉在等著皇帝的下一個問話,她知道,自古天家多性疑,如果今天搞不明白,或者是她交待不清皇帝想知道的事情,她也別想出這皇宮一步了。
果然,沒等多久,她就再一次聽見了皇帝的聲音。
“姓聞?那你這一身的本事又是從何而來?你身上真有桃花形的胎記?”
聞如玉心裡咯噔一下,來了來了,終於還是讓他問到了重點。
心中早有說詞,她用十分平緩,聽上去非常舒適的語調平靜地答道:“回皇上的話,民女的確有一點小本事,民女的家就在烏山腳下。”
頓了頓,她目露回憶之色,像是真的在一邊回憶一邊述說一般。
“民女從小性子就懦弱,且家境貧寒,有一次被同村的小孩欺負,無意間被人追到了深山之中,深山裡有狼,有熊,還有很多兇猛的野獸。”
“那一次民女還是被狼群發現,並圍了起來,眼見著就要葬身狼口,誰知一個白鬍子老頭突然出現救了民女,那個老頭很奇怪,救了我,又要求我每天半夜都要給他送一樣東西上山,然後,他就每天讓我盯著天看,總對我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這樣的日子過了六年,從我七歲到十三歲,他一直在,就是前些日子,說是要出去雲遊,等我再上山去尋他,就再也找不到人了。”
她信口瞎謅了一個小女孩深山遇到隱居高人的故事,說完,她用餘光悄悄瞄了一眼皇帝,見他的眉頭一直緊緊揪著。
知道皇帝這是不相信她所說的話,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對了,他讓我每晚去送的那樣東西,是我的血,每天不多,也就一滴,所以民女到現在都還瘦得像只猴子。”
她最後這句話倒是把皇帝給逗的故事,他的極限,最多隻能相信三分之一。
“那位前輩可有告知他的姓名?或者說他都有什麼愛好,你的星象之學與行針之術又是何時學成的?”
聞如玉就知道他會繼續追問,這一次,她沒有再去裝出一副回憶的樣子,直接開口就答。
“回皇上的話,除了命令我做這做那,那老頭不會跟我說一句多餘的話,民女剛開始也不知道那是星象之學與行針術,只知道看得久了,腦子裡下意識就會形成一條線,就好比每天什麼風象,什麼雲,什麼星,然後會不會有雨,起多大的風,下多久的雨,看一眼就知道了呀,很簡單的。”
“哦,對了,還有那個什麼行針術,那是老頭非要我紮的,都不知道紮死了多少小老鼠小兔子小野雞,太浪費了,紮死了還不讓我吃。”
她像是孩子一般越說越氣,說到最後,嘴嘟得老高,還真像個與老頭置氣的半大孩子。
見她這副模樣,皇帝又多相信了她幾分,只是信歸信,那也不能改變她這張臉與夢裡的那張太過相似的事實。
想入了神,皇帝下意識的問:“你到底是誰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