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到了暮年,什麼財富、權利、美色都不再是追逐目標,誰能讓他們多活一年,誰就是他們唯一的信仰。這玩意是人性裡最基本的一條,好像靠後天努力都無法克服。
張老太太就非常想多活幾年,也不光是為了茍延殘喘,主要是對張家的後人放心不下。說白了吧,就是她覺得張家後一代人裡就找不出一個守成之才,更別提什麼開疆擴土了。
一想到自己辛苦了大半輩子打下來的基業很可能被後代敗光,老太太就不敢閉眼,生怕會睡過去醒不過來。這種滋味對於一個極度好強的人講,簡直就是對她一輩子的否定,真不甘心。
但洪濤的出現讓她彷彿看到了那麼一點點光亮,既然他能預測未來,顯然就不是凡人。老太太根本就不相信白女士所說的什麼得道老和尚之類的說辭,老和尚她見多了,教皇都見過,也沒見哪個徒弟有這種本事。
按照這個邏輯推測,不是凡人,保不齊就知道點延年益壽的法門。不求傾囊相告,只要來那麼一點點,讓自己還能看到孫輩、重孫輩裡有沒有合適的人才可用,然後再能親手培養他們幾年,自己就知足了,馬上閉眼都不願無悔。
但老太太也沒指望能用一個黛安就讓洪濤俯首帖耳,如果洪濤是這樣的人,她立馬就回澳洲等死去,把家産交給後代敗光也比被一個外人騙光強的多。
現在機會來了,洪濤遇到了大難,雪中送炭和錦上添花的區別老太太能搞明白,出手相助也是她此行的目的。
不過任何事兒在她眼中都是一筆生意,既然是做生意那就不能急急忙忙,需要提前把投入、成本、收益算清楚才好。尤其是與外人合作,這些東西就更得先算一算了。
馮家的態度為什麼如此堅定老太太也很清楚,可越是如此就越得仔細分清楚各家的投入、産出和成本,一點都馬虎不得,因為要合作的夥伴和自己一樣精明。
“老太太,您可一點都不虧。黛安一直都在洪師傅身邊,只要洪師傅沒事兒,她還不是早晚都能沾到點仙氣。可惜我家那個丫頭啊,整天光給我找麻煩了。”
“這些日子我聽說她正在鼓動洪師傅的新媳婦離婚,真是愁死我了。假如洪師傅真的離婚了,恐怕當惡人的就是我家,黛安保不齊要給您帶回去一個孫女婿呢。”
張老太太的意思馮女士很明白,但她並不打算在這筆大投入中當副手,還把黛安和洪濤的關系抬出來當籌碼,再用自己女兒的表現哭一哭慘。
“洪師傅豈是見識如此短的人,兒孫的事兒就由她們去吧……”對於黛安的問題張老太太確實沒法得意起來,但這個外孫女給了家族一次驚喜,但家族對她好像真的沒啥幫助。嘴上說得風輕雲淡,心裡已經開始琢磨以後該怎麼好好彌補一下這些年的感情裂痕了。
“不如還是五五開吧,我已經讓人打聽過了,這家微點公司的業務目前基本處於停滯狀態,官司已經快把它拖垮了,應該很容易收購。”
“有了足夠的資金注入,不僅可以上市,還要繼續伸冤,這家公司的股東豈有反對的理由。就算創始人不甘心,面對現實也不得不低頭。”
白女士已經有點聽煩了,早幾年給你們機會一個個的都慎著,現在看到大利益了想往上撲還瞻前顧後,哪有一點虔誠之心,太市儈。但洪濤已經吩咐了,她又不能不幹,還得盡量幹好,用一句名言概括就是需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我這邊倒是沒異議,最終還得看老太太的意思,您畢竟是我們的長輩。”馮女士話說得非常狡猾,分明是想說長輩不能仗著輩份高欺負晚輩,但聽上去並沒有一點不敬的意思。
“那我就更不能佔你們的便宜了,幹脆這樣吧,不如就讓黛安出面,直接入股這家公司拿到絕對控股權,這樣免去了收購的繁雜手續,要省去很多時間。”
“最有利的是可以在案件管轄地直接上訴或者申訴,程式上免除了很多麻煩,還可以避開周家的大部分幹擾。”
可惜老將出馬一個頂倆,在算計人的功夫上張老太太可算是用的出神入化,適時的扔出一個黛安,幾乎就把所有方面都考慮到了,別人連反對的理由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