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穿戴好衣服褲子的小兩口開門出來,外頭的大客廳一片敞亮。
串串見到秦風和蘇糖,馬上搖著尾巴,哼哧哼哧地跑了過來。它毛色發亮,體型無限趨向球形,跑動的時候,看起來就像一個行走的獼猴桃。秦風心裡暗嘆,這狗也算是廢了。
蘇糖蹲下來摸了摸串串的狗頭,一邊的果兒又咿咿呀呀地向蘇糖伸手要抱抱。
8個月大的小寶寶,現在已經能爬了,因為爬行能力極強,兩天已經撞頭三次,額頭上腫起一個大包,把王豔梅心疼得不行。
蘇糖起身走過去,從秦建國手裡接過妹妹,不想果兒一貼上蘇糖,立馬就朝她的胸部下手。
秦建國見狀,顯得很不好意思道:“阿蜜,她是餓了……”
王豔梅忙跑過來,一把抱過果兒,低頭對她道:“姐姐那個nienie就是看著大,其實沒用的……”
蘇糖吼道:“屁!等我哪天生小孩了,你讓她過來喝,我撐死她!”
秦風已經管不了越來越放飛自我的媳婦兒了,揉著腦袋往廚房走,去拿了條早餐吃剩下的油條墊墊肚子。吃著油條,坐回到秦建國身邊,秦風拿起遙控,開啟電視,中央六套正在放一部90年代的經典港片。秦風忽然一笑,原來一段記憶,相隔10年和相隔20年的感覺,其實差不了多少。就像有些人其實三十歲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只不過等到六十歲才埋而已。
腦子裡轉著並未細讀過的羅曼·羅蘭的《約翰·克裡斯多夫》,放在臥室裡的手機忽然響起。
秦風還當是滬城的大總編打來的。
蘇糖像防狐貍精似的,快步跑去臥室,幫秦風把手機拿了過來:“李鬱的。”
秦風有點意外,接起電話,就聽那頭用很囂張的口吻道:“媽逼,我居然只考了全市第二!”
“嗯,然後呢?”秦風微笑道。
“感覺沒臉見人啊……”李鬱突然惆悵了,“怎麼說我也是提前知道了……那啥……”
李鬱所說的那啥,指的是秦風洩漏給他的今年的高考語文作文題。
除了作文題外,秦風還跟他說了一道文綜的大題,以及最後兩個選擇題的答案——時隔將近15年,這些已經是秦風腦子裡僅剩的,關於那年高考試卷的記憶了。
“樂樂考得怎麼樣?”秦風問道。
“還行。”李鬱道,“502分,剛好三本線,省警官學院的本科應該穩了。”
秦風稍微鬆了口氣。
高考這種事,對李鬱這種學霸而言,無非就是c9和普通985之間的變數。但袁帥不同,秦風前世,袁帥這貨可是高複了整整三回,才九死一生地考了個三本,結果中途還因為考試成績實在太爛,轉專業重讀了一次大一,千難萬險地才拿到了文憑。
“今天有空嗎?”李鬱接著道,“樂樂下午比賽,高中最後一場比賽,要不要去捧個場?”
秦風轉頭看了眼蘇糖,想了想,還是拒絕了:“不行啊,我現在不好去人太多的地方,過幾天我找時間,咱們再約別的地方吧。”
“可以,那……到時候再聯系?”李鬱有點猶豫。
秦風笑著嗯了一聲,結束了通話。
李鬱放下手機,盯著窗外愣神了半天,忽然嘆了口氣,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和秦風當然還是朋友,但是朋友之間那種無拘無束的感覺,似乎漸漸地遠去了……
“人吶……”李鬱輕嘆著,明明彷彿有一肚子的話,卻愣是半個字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