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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二醫的急診大樓樓道裡,熱鬧得跟菜市場一樣。身穿白大褂的醫院工作人員行色匆匆地在樓層之間穿梭,然後樓外一個病人被推車推進來。那病人穿著病號服,神情淡漠地躺在推車上,淡定地等著待會兒像菜市場裡的豬肉那樣被人切一刀,眉眼間寫著生死看透,卻又隱隱帶著些認命的意味。忽然,一陣急切的嘈雜聲,打破了樓道內那匆忙而泰然的氣氛。一群民工滿頭大汗地呼喊著,抬著一個滿身是血的倒黴蛋,跟天塌了似的沖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幾個阻攔他們的護士和醫院保安。雙方全都激動無比,連比劃帶講理,卻是各種雞同鴨講,讓本就喧囂的急診樓,越發讓人無法平靜。
但好在附二醫的急診大樓夠高,足足28層,大多數沒頭沒腦、歇斯底裡跑進來的病人家屬,最多沖到3樓也就算逆天了。大樓越往上,安全系數越高。手術室位於4樓和5樓,只能靠電梯通道才能上去。5樓以上,便全都是各類病房。而最上面的兩樓,則屬於幹部病房區,按照東甌市的規定,只有副縣級以上才能住到這裡來。再往下走一樓,便是醫院的icu重症監護室。附二醫每天收住入院的病人不少,但住在icu的人卻不怎麼多。每天起碼1000元起步的費用,讓絕大多數人寧可死在普通病房裡。所以這裡,向來時刻都保持著安靜。
只是今天,情況稍微有點不一樣。<101nove.u病房外的樓道寬敞而明亮,這會兒卻擠滿了人,烏泱泱的,顯得光線都弱了許多。
王安從手術室裡出來後,各方面的人就一茬接一茬地往這裡跑。除了東甌市公安局的警察之外,第一個趕來的是秦記面館的高管們,周珏、吳超還有黃秋靜。王安雖說在店裡沒什麼地位,可畢竟是管理層的一員,而且是昨天晚上在店裡上班的時候被人拐走的,店裡的股東們沒道理不過來看看。尤其是周珏,覺得這口氣有點忍不了——按侯聚義教她的,誰要敢在他們頭上拉屎,管他是哪裡的天王老子,必須把屎塞回丫嘴裡去才算罷休。
周珏他們到醫院沒一會兒,王安全家也就後腳到了。
王國富面色如墨,聽說是省裡下來的警察幹的,哆嗦著都說不出話來了。他是個老黨員了,這輩子安安分分,小心做人。然而他卻萬萬沒料,自己謹小慎微地到了這把年紀,臨老了,兒子居然被“自己人”幹掉了。憤怒嗎?當然憤怒,但是,有什麼辦法呢……
周春梅哭得傷心欲絕,邊哭邊罵,罵人的內容相當不和諧,把親自前來探視受害者的徐毅光和章釗平搞得十分尷尬。挺著肚子的謝依涵憂心忡忡得很,還得一邊安慰周春梅,一邊跟東甌市的兩位政法口大佬賠不是,可是沒說兩句,忽然就眼前一黑,往後倒了過去。好在邊上一群人眼疾手快,沒讓謝依涵磕到碰到,大家夥兒又是一陣手忙腳亂,叫來醫生,搶救病人家屬。
王豔梅抱著沒人照顧的果兒急吼吼沖到醫院時,謝依涵已經蘇醒,回到了icu外的走廊,只是身邊多了兩個人,謝依涵的爸媽。謝依涵她爸謝金賢和謝依涵她媽何小薇在同一個單位上班,兩個股級的小科長,都才50歲出頭,保養不錯,並不顯老。見到王豔梅來了,唉聲嘆氣個不停,臉上滿是疲憊。但也不能說王安不好,畢竟王安也是受害者,只是苦了自己家的女兒,好端端的,嫁了這麼個三天兩頭出事的男人,說真的,王安這家夥除了長得帥之外,真看不出有什麼其他優點。但如果非要硬找一個優點的話——他姐姐二婚丈夫的兒子名字叫秦風,這個優點應該還算突出……
秦風雖然不是體制內的人,但最近這小半年裡,東甌市尤其是中心區的體制內,卻一直流傳著有關秦風的傳說。王安和謝依涵上個月辦婚禮的時候,秦風和蘇糖在京城沒能趕回來,謝金賢一直對此感到遺憾。而今天雖然場合有點不對,但謝金賢覺得大概能見到秦風一面。就是不知道秦風什麼時候會過來。
走廊外的氣氛壓抑而凝重。
謝依涵醒過來後,徐毅光便馬上走了,卻很不仁義地讓章釗平留下來給周春梅當出氣筒。周春梅知道章釗平“官小”,於是徐毅光一走,便火力全開,沖著章釗平哭號道:“你們這些棺材的警察,你們哪裡是什麼警察,你們就是一群殺人犯!我兒子好端端的什麼事都沒做過,他犯什麼法了?你們憑什麼這麼弄他?我告訴你,我兒子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們一個都別想跑!我就是這條命不要了,也要跟你們拼了!嗚嗚嗚嗚……”
“大姐,你別這麼激動嘛,剛才醫生不是說了,你兒子已經度過危險期了。而且……我說了很多次了啊,你兒子不是我們抓的,是別的地方的警察過來抓的,我們已經把人抓起來了……”章釗平苦口婆心,內心都快崩潰了。他好堂堂的區委常委,在中心區裡橫著走都沒人敢說他不對,但現在為了給龍建宇的手下擦屁股,卻得在這裡哄一個不講理的老女人。而且問題是,不哄還不行——要說一般人的家屬,就算情緒不穩定,章釗平也有辦法讓他們“情緒穩定”,可現在的情況是,重症監護室裡躺著的那位,那可是秦風的家屬啊。
秦風是誰?
秦風特麼可是今天早上去市裡頭給陳榮上課的家夥啊!
“抓起來有什麼用?”周春梅半點不給面子,繼續發洩著情緒,“都是你們的人,今天抓明天就放了,你當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辦事情的嗎?你們就是土匪!是流氓!警察沒一個好東西!”
章釗平哭笑不得。
坐在邊上的謝依涵,忍不住用病蔫蔫的聲音,輕聲勸道:“媽,你就別為難章局長了。章局長都這麼好心好意幫我們了,你怪誰也不能怪他啊。他也說了是外地來的警察……”
“外地!什麼外地?哪個外地?”周春梅機關槍似地吼道,“你讓他說啊,到底是哪個外地?”
章釗平憋得想死。
就沖周春梅現在這個狀態,如果真告訴她是省廳的人——萬一這婆娘撒腿就跑到杭城去告,中心區今年的維穩考核分還要不要了?全區同志的績效獎金還要不要了?
章釗平沉默不語,已經猜到是黃少菊在背後搞鬼的周珏,也沒有吭聲。
但謝金賢卻有點坐不住了,跟著問道:“章局,是哪裡的警察?”
“你就別問了,這事情有點複雜,市裡的領導不先表個態,這些話我也不好隨便說。”章釗平只能這麼應付謝金賢。
周春梅滿臉憤恨地翻著白眼道:“你們就是蛇鼠一窩。”
章釗平待不下去了,對王國富道:“老哥,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你們要有什麼困難就聯系我,我們這個小後生留在這裡等,你讓他給我打電話也行。”
說著,留了個背鍋的小民警,急忙就撤了。
吳超上個月外出拯救失足婦女被抓,就是章釗平的功勞,這會兒見章釗平吃癟,心裡還挺痛快,對黃秋靜嘆道:“我們是不是也要找警察要個說法?我們的店長莫名其妙就在自己店裡被人抓了,公安那邊不能連個態度都沒有啊。”
黃秋靜見吳超沒話找話、沒事找事,瞥了他一眼,冷冷反問道:“剛才徐毅光在這裡的時候,你怎麼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