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一開是懵逼的,還不停地喊冤叫屈,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但喊了兩個小時,喊到口幹舌燥了,才總算慢慢明白過來,自己其實只是個炮灰,人家真正想搞的,原來是秦風。
這下子,他就對眼前的形勢有所反應了。
“我什麼都不會說的!”王安知道,眼前這個可怕的中年男人的警察身份應當不是作假,他心裡其實怕得要死,可嘴上卻很大義凜然,“你們別想搞什麼冤案,我是不會出賣他的!”
“哦?”中年男人微微一笑,在本子上寫下幾個字,一邊問道,“這麼說,你確實是知道點什麼事情的?說吧,你都知道秦風的哪些犯罪事實?”
“你寫什麼呢?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沒說過!”王安扯著嗓子大叫起來。
“不知道你瞎激動什麼啊?”中年男人處理王安比處理白菜還輕松,他原以為要對付一個30歲的生意人,還是需要花點功夫的,現在看來,這個30歲的店長,還不如他經手過的那些十七八歲的小混混聰明呢。嫩啊,比豆腐還嫩。
“你們店裡頭還有個股東,名字叫黃秋靜對不對?”中年警察又換了個問題,“秦風和他是怎麼認識的?”
王安表現得很有老電影的畫面感,憤憤地扭過頭去,鏗鏘道:“不知道!”
“你不知道也沒關系,我們知道就行。”中年警察淡淡道,“根據中心區公安分局提供的情報,這個黃秋靜,表面上是一個律師,背地裡其實還有另外一重身份。中心區現在存在一個較大的黑惡團夥,其團夥老大名字叫作谷強,我們查過,秦風04年夏天曾經透過谷強手下的渠道,參與過一場境外賭博,賭資是5萬人民幣,好像還贏了不少。這些都是有據可查、證據確鑿的事實,而秦風和黃秋靜認識,也是在04年的夏天。”
王安一聽秦風參與“境外賭博”了,氣勢弱了不少,但還是嘴硬問道:“這和黃秋靜又有什麼關系?”
“關系大了。”中年警察拿出一份材料,往王安跟前一放,敲了敲桌子道,“黃秋靜,就是谷強的靠山,你們秦總,現在作為黃秋靜的生意合夥人,和這個黑惡團夥也脫不了幹系。還有,黃秋靜的老婆,現在是中心區政法委副書記,她是由中心區政法委直接提拔上去的,前中心區政法委書記、現任中心區公安分局局長章釗平,他也逃不了關系。你看看啊,這個谷強,這個黃秋靜,還有你們秦總,黃秋靜的老婆金明月,還有這個章釗平,你們東甌市,這是要一黑到底啊!不光生意人和涉黑團夥互相勾結,背後居然還有國家政法系統做靠山,這麼大的窩案,你說可怕不可怕?”
王安都聽傻了,囁囁道:“不可能啊……絕對不可能啊……”
“沒什麼不可能的。”中年警察把材料又收了回去,繼續誘哄王安道,“其實你說不說,我們都無所謂,除了你之外,我們有的是人證和物證。你知道我們省裡是怎麼抓到線索的嗎?”
王安跳坑道:“怎麼抓到的?”
中年警察先把王安說的“怎麼抓到的”這五個字寫進本子裡,然後才緩緩道:“因為有一個離退休的同志向我們實名舉報,秦風僱傭了黑惡分子,對她進行了人身威脅。他們已經把那個涉黑人員抓起來了,對方供認不諱,說就是秦風指使的。我也不怕告訴你,舉報人的名字叫曹曉芳,指證秦風的那個人,名字叫趙小龍,你不信的話,明天出去之後可以當面找秦風問問,問他知不知道這兩個名字。”
王安被這中年警察說得有點動搖了。
曹曉芳和趙小龍,這兩個名字根本不用去問秦風。曹曉芳自然不用多說,在十裡亭路鬧了小半個月,前幾天五龍街1號店開業的時候,還出來刷過一次存在感;至於趙小龍,就是那個前不久把秦風和蘇糖堵在飯館裡,後來不僅被串串咬,還被關了好幾天的混混。王安後來得知那天小半個中心區的警察都跑出去幫秦風找人,覺著還挺得意的,心說自家這便宜外甥可真特麼牛逼。但現在聽面前這中年警察一講,心裡頭的滋味卻全然不同了。
“不可能啊……秦風明明和這兩個人有仇的……”王安喃喃道。
“有什麼仇?”中年警察繼續在本子上寫。
王安傻了兩秒,突然間驚醒過來,大喊道:“你們這是都算計好了是吧?!”
中年警察忽然抬頭,眼神陰冷地看了王安一眼。
王安瞬間被嚇得縮了回去。
中年警察低頭又寫了幾個字,然後把本子往王安跟前一推,沉聲道:“簽個字吧,簽了字就放你走。”
王安低頭仔細看了看上面寫的內容,越看越驚心。他強忍著恐懼,抬起頭來,看著那中年警察,緩緩說道:“我不會出賣秦風的,你不如弄死我吧。”
不料那中年警察居然很爽快,伸手把本子拿了回來,起身道:“行,我成全你。”
說完,直接轉身出門,把王安一個人留在了房間裡。
王安眨了眨眼,對著兩臺亮瞎人眼的臺燈愣了半天後,驚恐地放聲高喊道:“你媽逼啊!放我出去!你們這是非法拘禁!操!把燈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