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雲那幾日,沒看完秦風的“造假鐵證”,就恨不能仰天大笑三聲。
這種痛打落水狗的快感,何止是一個爽死了得。
然則遺憾的是,這種快感,僅僅只延續了一個星期而已。
當三天之前,三家國內頂級文史社科類的出版社發出宣告,並得到大量響應之後,周海雲就沒有再開過一次電腦。
她心裡很怕。
想想如果網上說的事情都是真的,如果秦風現在就已經達到這樣的高度了,他以後會不會來找自己麻煩?
周海雲的小人之心發作得很厲害。
甚至這幾天在上課巡視的時候,見到有學生吵鬧,也不敢貿然出手了。
生怕十八中再出個張風、李風什麼的,會找她秋後算賬。
如是戰戰兢兢地過了幾天,到了這會兒,周海雲終於稍微冷靜下來一些。
她忽然覺得辦公室裡似乎還不夠暖和,見外面日頭正好,索性走下樓,隨便從一樓的辦公室裡拿了張椅子出來,搬到綠地上,安安穩穩地坐下來。可她卻已經絲毫不記得,當初秦風之所退學,起因就是因為秦風從草坪旁邊走過,然後被她拉進了政教處處分。至於罪名到底是破壞環境還是破壞公物,那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那天剛好心情不佳,而秦風剛好水逆。
眯著眼睛,享受著午後難得的安寧。
這時校門外,忽然停下一輛計程車。
車裡走出來一男一女兩個人,跟門衛保安出示了證件後,保安朝遠處正在草地上休憩的周海雲一指,那女的道了聲謝,便腳步匆匆地徑直走了過去。
周海雲沒聽到腳步聲,一直到照在身上的太陽被人擋住,才睜開了眼睛。
還沒說話,對方就先自我介紹道:“周校長你好,我們是《東甌日報》的記者,想採訪一下你,有關你們學校之前一個名叫秦風的學生的事情。”
“秦風?”周海雲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她反應很大,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差點撞上紅燕的臉,瞪著眼睛,神色兇橫道,“記者證呢?”
何紅燕幹了這麼多年記者,見過的學校領導也不少了,但像周海雲這種態度的,倒真是頭一回。
她感覺十分驚訝,但還是控制著情緒,微笑著把證件遞了過去。
周海雲拿過證件,左看右看,照片對了又對,磨蹭了半天後,才皺著眉頭把證件遞回去,卻沒好氣地說道:“什麼秦風?我們學校裡沒這個學生!”
“周校長,秦風現在確實不是你們學校的學生,他兩年前就已經退學了。我想你們學校負責學籍這塊工作的老師,應該會有印象吧?”紅燕是帶著政治任務來的,當然不會輕易退卻。
周海雲聽到退學兩個字,心裡越發地感到煩躁。皺眉道:“我以前就是政教處主任,你們打聽那個學生到底要幹嘛?”
“是這樣。”紅燕從包裡拿出一份影印件,遞到周海雲跟前,細細解釋道,“你看,這個學生最近的事跡比較突出,省委刁書記還在他的論文上做了批示。現在市裡頭要求,我們要把秦風當作正面典型來宣傳一下,所以我們也是為了完成組織任務嘛,就過來你這邊瞭解一下秦風以前的情況。”
周海雲根本沒聽完紅燕的話。
紅燕剛說到“省委刁書記”的時候,周海雲的腦子裡就已經轟然炸響了。
你媽騙鬼的吧?
這兩個記者是演員吧?
周海雲面色驚恐地看著紅燕和阿斌,愣了好半天,才渾身發涼道:“秦風的情況,我不是很瞭解。我們這裡有個老師,聽說是秦風的舅媽。我叫她過來,你們有什麼問題就問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