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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過了中年,氣性就不再像年輕時那麼大。坐電梯下樓的半分鐘功夫,魯健波的情緒就基本恢複了平靜。從樓裡出來,魯健波點起一根煙,放慢了腳步。他現在的生活狀態可以說非常閑適,報社裡的雜務早就不用他來做了,每天做需要關心的,無非也就是自己負責的文體衛那條線上的動態。只是以他高不成低不就的職務,真正的大新聞往往又輪不到他,這樣一來,日子彷彿就更加輕松。偶爾哪天來了任務,頂多也就是逢年過節去湊個熱鬧,回到報社之後,甚至連新聞稿都可以交給新來的年輕人,他只要負責審稿就行。這樣混著日子,每個月拿個5000出頭的工資,拿出一半交給老婆存起來,留著給兒子日後戀愛結婚用,而自己和老婆反正都有正式工作,再熬個幾年,馬上就能退休,這一輩子,也就這麼平平淡淡地過去了……
魯健波默默想著,抽著煙,不自覺間走到了小區外的河邊小公園。
此時在河邊散步的人不少,不過沒一個像他這樣,手裡還提著公文包。
不遠處,迎面走過來一個中年男人,領著他十來歲的孩子,見到魯健波,遠遠地打了聲招呼,問道:“健波,這麼晚還要出去加班啊?”
“啊……是,有個新聞。”魯健波微笑著回答鄰居,然後很不文明地把煙頭扔進了河裡。
鄰居對此熟視無睹,轉而對身旁的兒子道:“你看人家健波叔叔多厲害,你還說上語文課沒用,語文學得好,以後能像健波叔叔這樣,當個大記者!”
小男孩滿臉不服氣,嘴裡小聲嘟囔:“記著有什麼了不起,賺的錢還沒開雜貨店的多。”
“這孩子……”鄰居摸了摸兒子的腦袋,無奈地沖著魯健波微笑。
魯健波咧咧嘴,並不生氣。
童言無忌,而且這小屁孩也並沒有說錯,吃公家飯,也就是圖個安穩,說到賺錢,還真不如那些開在路邊毫不起眼的雜貨店。
鄰居很快就領著兒子走了,魯健波沒地方可以去,又點起了第二根煙。
他看著河對面那一整排老房子,思緒又漸漸飄遠。
曾幾何時,他也是個有理想的年輕人,從小學到大學,一路被人誇過來,便是剛參加工作的時候,報社裡的領導們也是對他信任有加。可漸漸的,隨著他娶妻成家、生子立業,心裡的那股子沖勁兒,不知不覺就漸漸消失了。有的時候他也會想,如果當年不是進報社,而是去機關當個小辦事員,現在再不濟也應該是個副主任科員,哪怕這輩子不提幹,總歸手裡也能有些權力,日子或許要比現在更滋潤些。而萬一要是提幹了呢,要知道在他的同齡人中,他的水平還算比較高的,提幹的可能性,應該比較大吧。也就是說,如果當初選擇從政,或許他現在已經當官了,而且娶到的老婆也應該比現在家裡那個沒文化的家夥更上檔次一點……
“命運啊……”魯健波搖了搖頭。
到底是性格決定命運,還是選擇決定命運?
魯健波默默地盯著蕩漾在河面上的波光倒影,想得有點入神。
只可惜這會兒秦風不在他邊上,不然的話,秦風肯定會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
對於命運這玩意兒,想必沒人比秦風這種活了兩輩子的人更有發言權。
在秦風看來,這世上什麼東西都決定不了命運,不然命中註定這個詞就不會被造出來。就好比魯健波所提出的命題,如果當初選擇不同,是否就能當官,對於這種問題,秦風的答案是如果你真有當官的命,那麼不論你選擇什麼工作作為事業的起點,你早晚都能當上官。哪怕你的起步點只是個掏糞的、掃馬路的、洗廁所的。所以毫無疑問,魯健波的假設是沒有意義的,因為在中國,從記者這個崗位上發家的官員,簡直不要太多。人家當得上官,而魯健波卻沒當上官,只能說他沒這個命,或者更殘忍地說句大實話——這是能力不行啊。
秦風從大學城趕來市區的路上,腦子裡就完全沒功夫思考人生。
到了地方,秦風匆匆停好車子,然後走進餐館要好包廂,便給魯健波打去了電話。
魯健波此時就在餐館對面,接到電話,將煙頭往地上一扔,踩上兩腳,也不管火苗是否完全滅了,就朝馬路對面走去。不到3分鐘,兩個人就在包廂裡碰上了。
“魯主任家住得挺近啊。”秦風沒料到魯健波居然能來得這麼快。
魯健波擺手道:“別叫主任,還不是主任呢!叫我健波就行!”
秦風也不矯情,進了社會,就沒有輩分了,他微笑著點點頭,然後把選單往魯健波跟前一推,道:“您吃點什麼?”
“你點吧,我隨便吃點就行,已經在家裡吃過了。”魯健波把公文包放在身旁的椅子上,然後又掏出一根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