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建業看了眼秦淼,微拉下臉道:“不早了,你抓緊去洗臉洗腳睡覺。”
“啊?”秦淼聞言一怔,指著時鐘嚎道,“現在才9點不到啊!”
秦建業鳥都不鳥他,一拍秦風的肩,圓乎乎的下巴一甩,示意書房的方向道:“我們去那個房間說。”秦風和秦建業撂下秦淼進了書房,葉曉琴的茶緊跟著就端了進來,然後順帶把房門一關,書房裡就只剩下了叔侄二人。
“你怎麼過來也不先打個電話,萬一我人不在家裡呢?”秦建業彷彿是挺漫不經心地這麼一說。
可秦風聽得出來,人家的潛臺詞是:下回來找本大人,一定要預約。
秦風點點頭,順著秦建業的意思解釋道:“這事情不方便讓耀華叔知道。”
秦建業這下才面露釋然,輕輕哦了一聲,然後才問:“什麼事情?”
秦風沒拐彎抹角,簡單地把肖俞宇弄殘王安,區裡的公檢機構又被肖俞宇家走通關系的事情給秦建業說了一遍。秦建業聽完後沉思良久,才緩緩問秦風:“那你想怎麼辦?”
秦風直抒胸臆地回答:“第一當然是得讓他吃點苦頭,都把別人弄成植物人了,坐牢總是少不了的吧?”
秦建業凝重半天的臉上,這時又慢慢恢複了笑意,他繼續問道:“你想讓那小子坐幾年牢?”
“這是法院的事,多年我管不著,我要的就是一個理。”秦風道。
秦建業微微點頭,順手拿起了那杯給秦風泡的茶,呷了一口,然後道:“事情我可以先給問問,要是能辦下來,我盡量幫你辦了。”
秦風說了聲好。
秦建業又問:“那錢呢,打算讓他們賠多少?”
秦風照實道:“要是阿蜜她舅舅能慢慢好起來,少賠多賠倒是無所謂,把醫藥費賠了,再給給十來萬當營養費、誤工費什麼的就行;可要是人好不起來,我心裡的底線是至少200萬。”
“你倒是真敢開口。”秦建業笑道,“你知道200萬是什麼概念嗎?”
秦風很想說“知道啊,就是我現在2年的純收入嘛!”,但他卻忍著沒說,只是強調道:“200萬不算多,王安他爸媽年紀一大把了,以後根本沒辦法照顧他。我們雖說是親戚,但大家都有自己的日子要過,不可能天天在醫院裡守著他。王安要是一直醒不過來,就只能僱人照顧。現在醫院裡的那些專職護工,一天的價錢就是150,等過幾天物價再往上抬,一天兩三百也有可能。王安今年才28歲,就算他死得早,少說也得再耗上幾十年。小叔,你算算,每天的護理費當200塊,醫藥費、床位費當他便宜點,也算200,這一天就是400塊。一年下來就是15萬,200萬,滿打滿算用不過15年。說真的,這錢我已經要得夠少的了。”
“你跟我算這筆賬有什麼用?”秦建業很不習慣被秦風帶著走,心裡些許生出點煩躁,道,“現在的問題是,人家根本不可能賠給你這麼多錢。別說200萬,100萬我看都難。”
秦風沒有和秦建業糾纏這個問題。
而且秦建業確實也說得很對,昨天肖國東的開口價是50萬——想來以他溺愛肖俞宇的程度,昨天好歹是抱著破財免災的心態來找秦風的,其實心底裡已經做好了花錢的打算,可饒是如此,價格依然只到這個程度,可見是真的拿不出那麼多現金來——東甌市這些年製造業尚未垮,很多老闆的錢,其實全都在資金鏈裡滾,平時花個幾萬塊無所謂,但一下子要提出百來萬,那就真的有點傷筋動骨。資産和資金,終歸是兩碼事。
秦風沒喝到一口茶就出了門。
返回自己家後,就跟沒事人似的,繼續和蘇糖補習英語。
到了第二天,全市各中小學開學,沉寂了半個月的東甌市市區,終於徹底走上了正軌。
秦風從早上招呼客人到傍晚,晚上烤串時間到後,就把生意交給了靜靜和秦建國,然後自己帶著王豔梅,又驅車前往醫院探望王安。
7點多正是醫院最熱鬧的時段,秦風和王豔梅來到病房的時候,屋子裡正吵成一片。
吵架雙方是周春梅和一個保姆。
王豔梅見狀,二話不說就沖上去先勸架。
可週春梅和那保姆都像是打了雞血,怎麼拉都拉不開,再加上那保姆身邊居然還跟著她的老公,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反倒把勸架的王豔梅也罵上了。
秦風站著聽了一會兒,終於聽出一點意思。
原來是那保姆覺得暖氣太幹燥,自己在房間裡待著不舒服,就要求周春梅關了;而周春梅又怕王安會感冒,所以堅決不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