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卻沒有馬上就走。
此時此刻,他心裡那團滅掉的希望,已然死灰複燃地又竄起了一道小火苗。
因為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前世時候,瑞陽地産被媒體罵了足足兩年的那件事。
“小叔,要是我有辦法把事情鬧大點,你是不是能幫忙?”秦風問道。
“這要看你怎麼鬧啊,硬來可不行,鬧事也要講規矩的,而且還得看能鬧到什麼程度,過了不行,不夠也不行。”秦建業解釋著,又呵呵笑了笑,“小風,有些事你現在辦不了的,你才認識幾個人啊,你手裡有幾個錢啊?”
秦風不在意秦建業的輕視,秦建業輕視他很正常,不輕視才不正常。
“小叔,我有個想法,你聽聽看。”秦風很堅定地坐著不動,直勾勾地看著秦建業道。
秦建業抖了抖煙灰,顯得沒什麼興致。
17歲的孩子,退學擺攤,能有什麼了不得的想法?
“你說。”秦建業隨意道。
“我們可以拿十八中後巷的那片廢墟做文章。”秦風單刀直入道,“現在十八中後巷的地,法律上歸瑞陽地産所有,但是十八中又不肯鬆口。兩邊互相扯皮,誰也不願意把那片廢墟掃了,我可以用十八中學生的名義,給市裡的媒體寫匿名信,就說廢墟影響學生和附近居民的生活。只要有一家媒體把事情報道出來,那區裡就算不管,至少也得表個態。到時候,只要能讓市裡的媒體再跟進一下,事情就能鬧大。”
秦建業微微眯起了小眼睛,眼縫裡冒著精光,他現在有點興趣了,淡淡地追問道:“然後呢?”
“然後的事情就簡單了。後巷的地,不是區裡的産業,區裡肯定不會花錢清掃,就算要處理,也是讓下面的環衛處或者清掃管理處去辦,我算了一下,要收拾掉那堆廢墟,至少得花2萬塊左右,錢是不是,但如果這筆錢要從下面單位自己的小金庫裡出,下面的單位肯定會推諉不幹,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把矛頭指向瑞陽地産,地歸誰,那就誰來管!”秦風越說越順,腦洞越開越大。
秦建業心裡頭,多少有些訝異秦風對機關單位作風的瞭解程度,點頭確認道:“對,是這麼個道理,就算要清掃,也得是瑞陽地産來處理。”
“但是瑞陽地産絕對不會把廢墟掃了。”秦風語速很快地接著說道,“地在瑞陽地産手裡,但瑞陽地産現在卻不能開工,不但不能開工,還要給政府擦屁股。小叔,我見過劉瑞陽,他可不像是那種被人欺負到頭上都不還手,被人坑了還幫別人擦屁股的人啊……”
秦建業頻頻點頭。
秦風說到這裡,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輕輕搭上秦建業的肩頭,說出了陰謀的最後一步,“等到兩邊僵持不下,區裡頭整天被老百姓罵,劉瑞陽整天被媒體罵,我們就應該能摸魚了。而且……到時候誰要能把這件事給擺平了,小叔,這應該算功勞一件吧?”
秦建業眼神驟然一亮,默默地拿起煙頭,重重地在煙灰缸裡擰了三下。
“說說具體的辦事細節吧,咱們合計一下。”秦建業臉上笑眯眯的,兩條腿,卻下意識地微微抖動著。
功勞,對一個當了24年科員的公務員來說,這兩個字,幾乎和提幹等價。
精明瞭半輩子的秦建業,站在50歲之前,提幹截止年齡這個人生路口上,硬生生被秦風畫出的大餅,輕易釣上了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