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那些矮奴是怎麼回事?”趙千忍厲聲道。
宗珩也不擦一把臉上的血,仍舊恭恭敬敬的道:“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
趙千忍發怒了,壓低聲音道:“老六!”
百裡英用眼神詢問公孫靖,老六是誰?公孫靖伸出左手大小拇指做了一個“六”。百裡英明白了,趙家老六,趙克文。江北右驍衛大將軍、褒國公趙奉義的六子。
想不到這個宗珩竟然是趙老六假扮的。那真正的安南王到哪裡去了?難道被他們殺害或者軟禁了?
百裡英還有一點疑惑:既然是親兄弟,為什麼趙千忍的態度如此惡劣,一點不讓人覺得他們是親兄弟?哪怕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關系也不至於如此生疏。還出手就見血。
“二哥誤會我了。”趙克文道,“真是大哥授意所為。小弟斷不敢做如此主張。”
趙千忍一臉煩躁的在屋子裡踱來踱去,道:“這種事情太過傷天害理,日後必遭報應!”
“二哥多慮了。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只要能一統江北江東,到時候再還幸州百姓一個安樂治世,亦是功德一件。”
趙千忍煩躁無比,不想再跟他理論。問道:“那馬猴呢?還活著吧。”
“活得好好的。”趙克文走到一個花架旁,在一個花盆上摸索了幾下,只見一面牆壁上的兩個書櫃緩緩向兩邊移去,露出裡面一間幾尺見方的密室。
密室的角落裡坐著一個人,那人見門開了,一下子站起身來,沖出了門外。
竟然又是一個宗珩。
百裡英大驚。轉頭看公孫靖,同樣是一臉驚訝。
這個密室裡跑出來的宗珩和趙克文假扮的宗珩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連身高體型都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這人的衣服皺巴巴的,一看就是好久沒換。頭發也亂得不像樣子。
難道這個才是真正的安南王?
趙克文快步移到這個宗珩面前,一手絕妙的趙氏點xue法使出,宗珩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只剩下兩片嘴唇蠕動著,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怎麼樣?他招供了嗎?”趙千忍問趙克文。
趙克文搖頭,“骨頭硬得很。打死不招。”
趙千忍走到宗珩面前,翻手拿出一根銀針,飛快地插進了他身上某處xue位。宗珩立馬全身痙攣起來,間或哈哈大笑,又不斷地用雙手撕扯自己的頭皮、抓自己的臉,直至扯了一大把頭發下來,把臉上抓得一臉血痕。
趙千忍冷冷道:“說。江東王派你來做什麼?真正的安南王到哪裡去了?你跟齊雲樓是怎麼聯系的?”
百裡英只覺得背脊處一陣發涼。她把這一切前因後果串聯起來,突然想明白了。雲漢宮地牢裡被趙昭昭殺死的那個安南王,還有這間屋子裡兩個穿著安南王衣服的安南王,都不是真正的安南王。真正的安南王不知所蹤。連趙千忍也不知道他去哪裡了。
宗師弟抓住了宗珩和趙昭昭,然後派人在安南王府假扮宗珩。問題是,宗師弟抓住的宗珩並不是真正的宗珩,只是宗珩的替身。真正的宗珩肯定知道宗師弟抓住了他的替身,並且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派人假扮他。所以,真正的宗珩去哪裡了?趙克文又是怎麼發現了宗師弟派來假扮宗珩的人,並且囚禁了他?趙克文為什麼要假扮宗珩?
看公孫靖一臉瞭然的樣子,應該也想明白了這些事。二人對望了一眼,只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宗元派來假扮宗珩的人,異乎尋常的硬氣,趙氏兄弟百般逼供無果,最後又把他扔進了密室。
百裡英和公孫靖探得這個驚天秘密,得知真正的宗珩不在安南王府,百裡英想要拿到的玉鳳自然也不在安南王府。二人趁著夜色悄悄離開了安南王府。
離安南王府不遠的朱雀大街,有一家齊雲樓分號,百裡英和公孫靖就住在那裡。齊雲樓斜對著安南王府的一道偏門,站在樓上,可以看到從偏門裡出入來來往往的人。
齊雲樓表面上是一家酒樓,做的是吃飯住宿的生意。百裡英和公孫靖已經在這裡住了好幾日,開了兩間房。是日深夜,二人悄悄溜回房間,換下夜行衣,便各自歇息了。
百裡英睜大眼睛看著床頂的帳幔,心裡想著真假安南王和趙氏兄弟的事情,過了好久才昏昏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