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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西嶺月和李成軒走出了縣令府大門。
兩人同乘一騎,來到武寧縣的集市遊逛,姿態好不親暱,引來路人紛紛注目。
他們在集市上買了許多小玩意兒,像是一對極普通的情侶,目光含情,旁若無人。之所以這麼做,主要是為了激蕭憶現身,但因兩人間的情感壓抑了太久,如今終於能公然攜手,彼此也是情真意切。
只一個上午,他們便將集市從頭逛到了尾,一路觀察下來,也更證實了李成軒之前的猜測——武寧縣的百姓大多會武。
為了給武元衡爭取更多的時間,兩人打算先用個午飯。他們特意選了一座規模最大、客商雲集的酒樓,果然一進門就聽到各地方言充斥入耳,江西的、湖南的、川蜀的……幾乎沒幾個本地客人。
眾目睽睽之下,想必蕭憶也不好動手,西嶺月這才安下心,與李成軒選了靠窗的位置,招來茶博士點菜。
未料是一個掌櫃模樣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客客氣氣地詢問兩人:“二位貴客若不嫌棄,就讓小店做主上菜如何?”
李成軒當即會意,還未張口答話,就聽西嶺月遲鈍地問道:“怎麼,掌櫃有推薦的菜式?”
“您說笑了,”掌櫃躬身笑回,“是小店的東家有所示下,要讓二位貴客美餐一頓。”
西嶺月這才反應過來,臉色微變。
李成軒則很平靜:“就按你說的辦,代我們
謝過貴東家。”
掌櫃微微頷首,示意不遠處的幾名茶博士,就見他們各自端起一個託盤,走過來擺下一桌好菜。
只此一事就已表明,兩人一直在蕭家父子的監視之內。李成軒相信,無論他和西嶺月今天走到哪一家酒樓,只要還在這武寧縣內,都會是眼下這個結果。
鵪子水晶膾、翠玉豆糕、桂花魚條、吉祥如意卷、古樓子……最後是一道羹湯,湯質透明、略顯黏稠,上面漂著滿滿一層桃花瓣,撲鼻而來的是一股清香。
李成軒略略一掃,對掌櫃笑道:“五月還能找到桂花、桃花,貴東家有心了。”
掌櫃笑而不答,只伸手請道:“兩位慢用。”言罷便帶著茶博士們退下了。
李成軒記得西嶺月最愛吃桂花味的菜式糕點,遂夾了一塊桂花魚條放入她面前的碗碟,卻發現她正盯著滿桌的菜愣怔出神,眼眶已是微紅。
他心下了然,沒再多問。
“這些都是我從前愛吃的。”西嶺月主動提起,邊說邊指向那道湯羹,聲音竟然有些顫抖,“還有這道湯,這是……是……”
這是她生平第一次下廚為蕭憶做的。十六歲那年,她與他彼此表達心意,共訂鴛盟,正是桃花怒放的時節。蕭憶折下一枝桃花相贈,她便將花瓣全數摘下,歡歡喜喜地做了這道湯羹端到他面前。
當時蕭憶有一瞬間的意外,甚至嘲笑她:“別的姑娘收了定情信物都是妥帖儲存,
你倒好,直接煮了吃。”
她則嗤之以鼻,理直氣壯地反駁:“桃花才能開幾天?做了湯給你喝,你難道不明白我的意思?”
她在暗示他她願意嫁他為妻,為他洗手做羹湯。
她清楚記得蕭憶當時的反應,他只喝了一口,便對她露出光風霽月的笑容:“好甜。”
而她竟信以為真,督促他把一盅甜湯全部喝完了。
直到過了很久很久,直到她做了許多次桃花甜羹,她才終於發現這湯根本不甜,桃花煮出來的水是苦的,放再多蔗糖也苦。而那凜冽的清香和散發的甜味都不過是一種誘惑,一種欺騙。
回憶在這一刻洶湧來襲,西嶺月竟不敢抬頭去看李成軒。她顫抖著拿起湯勺,舀了一勺湯羹放入口中,眼淚卻簌簌地落了下來。
是甜的,很甜很甜,比她過往做的每一次都甜,沒有絲毫苦澀之味。
就像她的前半生,在那人的呵護寵溺下無憂無慮,回憶裡滿是快樂與甜蜜。
若他沒見過李忘真,若她沒離開過西川,一切會不會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