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猜了,”蕭憶執著地朝她伸手,“把盒子給我,我就告訴你。”
西嶺月死死護住胸前的木盒,整個人如失去了靈魂,十八年的認知在這一刻猝然崩塌,所有的希望被瞬間打破,全部毀滅!她的生活、她的寄託、她的親情、她的一切!
她只覺渾身發冷,冷到失去知覺,冷到快要窒息,冷到瀕臨死亡。然而她卻哭不出來,一滴眼淚都沒,面前的憶哥哥是如此陌生,她似乎從來沒有看清過!
面對她驚懼防備的眼神,蕭憶心中一痛,聲音慢慢收緊:“我給過你機會的,我本想放棄這一切,只可惜……昨晚你沒
有跟我走。”
昨晚?西嶺月恍然想起,昨晚精精兒和空空兒逃獄了,還殺了蔣維!她猛地醒悟過來,艱難開口:“精精兒他們被捕,是你做的?”
“是。”蕭憶毫不否認。
“蔣維也是你殺的?”
“是。”
“那他們逃獄……也和你有關?”
這一次,蕭憶慢慢眯起雙目:“你怎知他們沒有逃?”
“因為這會害死王爺!以他們的為人,絕不可能做得出來!”
聽聞此言,蕭憶依舊平靜,開口承認:“你猜得沒錯,是我派人劫了獄。”
西嶺月簡直驚怒交織:“你,你為何……王爺與你無冤無仇!”
“你說呢?”這句反問吐露出口,他的偽裝終於撕破,向來清淡出塵的面容上驀然流露出陰戾之氣,還摻著幾絲醋意與不甘,“於公,李成軒威脅武周大業;於私,他搶走了你。我怎麼可能放過他。”蕭憶狠狠回答,第四次朝她伸手,“月兒,我知道你也放不下我。你聽話把東西給我,今夜我們就離開長安。”
“不,不可能!”西嶺月死命搖頭,終於恢複一絲力氣站起來,一隻手仍舊緊緊護在胸前,身子卻止不住地顫抖。
蕭憶感到很失望,沉聲質問:“你拿著它做什麼?告發我,去救李成軒?”
“我不知道……你別逼我。”西嶺月一再後退,淚意終於被逼出了眼眶。
蕭憶看得一陣心疼,忽地停下腳步,又勸:“再這樣下去,守衛只會越來
越多,你我都逃不出去。”
西嶺月又豈會不知?心中掙紮片刻,終是咬牙回道:“盒子給你也可以,你告訴我,精精兒和空空兒是否還活著?人在何處?”
蕭憶微微蹙眉,似在斟酌。
“我拿這木盒跟你換。”她哆嗦著伸手入懷,也不知是緊張還是怎的,掏了兩次都沒把木盒掏出來,執著追問,“他們人在哪兒?”
“就在這附近,你把盒子交給我,我帶你去。”蕭憶討價還價。
“不,我自己去!”西嶺月終於握住了懷中木盒。
也就在此時,神道南邊又出現隱隱火光,似乎是另一隊巡防守衛走了過來。兩人都知道這一地的屍體根本藏不住,若再耽擱下去誰都逃不掉。
而西嶺月態度倔強,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蕭憶也知道她有恃無恐,畢竟她是西川縣主,即便被守衛抓到也不會立刻治罪。但自己就不同了,手中暗器所剩不多,耗下去只會死路一條。
審時度勢之下,他決定妥協:“開遠門外西五十裡,平寧莊,莊口西側第三家。”
“好,我信你一次。”西嶺月慢慢將懷中木盒拿了出來,定了定神,蹙眉再道,“憶哥哥,你武藝高強,勞煩你替我引開他們。”
此言甫罷,她突然使出渾身力氣,揚手將木盒朝南面守衛的方向遠遠拋去。
蕭憶旋即轉身去抓那木盒,但終究晚了一步。只聽木盒“咣當”一聲摔落在地,順著平緩的斜坡打
了幾個滾兒,在寂靜的深夜之中格外刺耳。
“什麼人!”守衛聽到動靜,拔腿就朝蕭憶跑來。與此同時,西嶺月迅速跑到述聖紀碑之後藏身。
她是在賭,賭蕭憶對她還有情意,會替她引開那些守衛。
即便他無情,也一定不想讓她落網,因為她會將他供出來。
而蕭憶也的確如她所料,被守衛發現之後,一個翻滾撿起地上的木盒,足尖一點攀上旁邊的大樹,幾個起落躍上門闕,瞬間就消失無蹤。
守衛們見狀大驚,紛紛朝門闕方向追捕過去,西嶺月這才悄無聲息地走了出來,往陵區外飛奔。想來是蕭憶的動靜太大,終於驚動了大批守衛,又一隊人馬也舉著火把狂奔而來。
西嶺月本想再次躲避,卻掃見當先一人是傅郎將!於是她立即改變主意,故作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