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西嶺月轉身想要尋找可疑之人,但除了一地抱頭下蹲的百姓之外,並沒有什麼發現。她又看向阿丹,問道,“你方才就在我身後,聽到什麼了嗎?”
阿丹搖了搖頭。
西嶺月又看向蕭憶和裴行立,兩人亦是不語。她不禁露出淡淡的茫然之色,自言自語地道:“奇怪,難道是我聽錯了?”
“或許吧。”李成軒話雖如此,視線卻從眾人臉上逐一掠過,最後
與裴行立的目光碰撞在一起。電光石火間,兩人四目相對,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心照不宣。
裴行立遂開口說道:“這裡已經不安全了,我先送你們回府。”
西嶺月惦記著那支暗器,抬頭再問:“王爺,還是淬了毒的飛鏢?”
李成軒點頭:“和殺死劉掌櫃、阿度的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射殺李錡的人很可能就是在清修苑救過她的那個人,甚至有可能是殺死安成上人的那個人。
西嶺月感到一陣後怕:“那眼下該怎麼辦?”
“李徽應該知道些內情,我再審一審他,你們走吧。”言罷,李成軒轉身走向刑臺正中央,示意大理寺暫停行刑,將李徽等人帶回去重審。
西嶺月一眾也只好在裴行立的護送下返回長公主府……
“裴將軍,我們到了,您請回吧。”馬車抵達長公主府門前,幾人先後下車,互相行禮作別。
裴行立欲言又止地望向西嶺月,想說什麼,但終究沒有開口,只溫聲關切:“今日你和郭郡公都受驚了,回去記得服些安神的藥物,免得晚上夢魘。”
這番話算是很親近了,蕭憶聽聞已微微變色。
郭仲霆見狀搶先回道:“多謝裴將軍關心,我們有蕭兄在呢,你就放心吧!”
蕭憶也適時開口,態度冷淡:“裴將軍若有需要,亦可來找蕭某。”
裴行立只淡淡一笑:“多謝,若有需要,裴某自不會客氣。”
西嶺月聽出兩人話中的
暗鋒,只感到一陣頭痛:“裴將軍,我怕王爺那邊有問題,你快回去看看吧。”
“好。”裴行立的目光霎時柔和下來,正欲再叮囑她一句,餘光卻瞥見一輛鎏金蓮座步輦徐徐行來,一看便是漢陽長公主的座駕。
裴行立心知自己是走不掉了,否則就像是刻意避開長公主一般,反而顯得無禮。他索性站在原處不動,等著那抬步輦漸行漸近。
未幾,步輦徐徐停在府門前,長公主在侍女的攙扶下走出來。西嶺月等人連忙迎上前去行禮問安,裴行立則落在最後,保持著沉默。
長公主今日去了一趟興慶宮,見到了皇太後王氏。她原本以為王太後被禁在興慶宮必定過得清苦,沒想到聖上不曾苛待生母,吃穿用度都是比照原先在大明宮時的規制。唯有一點,是聖上派了人在興慶宮監視,每日必定迫著她老人家禮佛兩個時辰。
事到如今,王太後言語之間對聖上仍有怨憤,更心心念念著李成軒,生怕幼子會再吃虧。長公主臨去興慶宮之前本來已經打好腹稿,想借著鎮海被平的機會,勸聖上把王太後接回大明宮。可今日去了一趟之後,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長公主見愛子、愛女和蕭憶都站在大門口,忍不住好奇:“你們幾個去哪兒了?”
“去看李錡行刑了。”郭仲霆簡短地回道。
長公主“哦”了一聲,沒有興趣多問,只是蹙眉看向西嶺月:“月
兒,你是個女孩子,不要總跑去那種血腥之地,一忽兒查案,一忽兒行刑的,你該收收心準備婚事了。”
西嶺月連忙辯解:“母親,這可是聖上讓我去的!”
長公主張了張口,正欲斥她“狡辯”,眼風忽然掃見一個陌生男子站在幾人身後,面龐俊逸,身形挺拔,看起來修養極佳。
長公主眼前一亮,忙問郭仲霆:“那是誰?”
裴行立這才上前一步,拱手見禮:“裴行立見過長公主。”
“你姓裴?”長公主第一句話問得極怪。
裴行立面有驕容:“立正是東眷裴‘行’字輩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