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嶺月已經唇色發青,瀕臨昏迷。
就在這生死之際,蕭憶和郭仲霆趕到了門外!前者聽到李成軒的呼喊,提著藥箱箭步跑到西嶺月身邊,抬手點了她幾處xue道。他口中喊著“月兒別睡”,手上動作不停,一把撕開了西嶺月肩頭的衣裳。
李成軒到底是有所顧忌,忙道:“抱她進內室。”
“來不及了,抱穩她。”蕭憶邊說邊從藥箱裡摸出一個瓶子,倒出兩枚丹丸送入西嶺月口中,然後扯下衣袍一角,一手按住她的傷口,一手握住飛鏢。
但聽“噗”的一聲,蕭憶猛然將飛鏢拔了出來,黑色鮮血飛濺到他的面容之上。西嶺月慘叫出聲,李成軒只得緊緊抱住她,將左手置入她口中:“咬我。”
西嶺月到底還殘存著一絲神識,死死咬緊牙關,生生將嘴唇咬出一絲血跡。
再看蕭憶,已經迅速低頭含住她的傷處,想要將毒血吸出來。
郭仲霆也趕到跟前,大約是這一幕有些駭然,他竟呆怔在原地。
蕭憶也顧不上說話,不停地把西嶺月的毒血吸入口中,再吐出來。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抬頭說道:“好了。”
李成軒低頭再看,見西嶺月傷處的血跡已經由黑變紅,而她本人已昏迷不醒。
此時鄭婉娘端過不知誰的茶盞,忙遞給蕭
憶:“快漱漱口!”
蕭憶抬手接過,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起身走到門外漱口。
李成軒轉頭吩咐郭仲霆:“將你的外衣脫下來。”
郭仲霆自方才開始就一直怔怔的,神色驚疑不定,直至這一句話才回過神來。他連忙應聲將外衣脫下,罩在了西嶺月的肩頭之上。
李成軒一把將她抱起,迅速往門外走,邊走邊下命:“封鎖城門,捉拿刺客!”
經過一夜救治,西嶺月的傷勢總算趨於穩定,蕭憶喂她吃了緩解疼痛的藥物,她已沉沉睡去。
濃重的藥味彌散在屋內,望著她肩頭的傷勢,兩個男人都無話,前後走出屋子。
鄭婉娘正在屋前徘徊,見兩人出來,猶豫地問道:“王爺、蕭神醫,可需要我照看西嶺娘子?”
蕭憶轉頭看了一眼屋內,禮貌地回道:“多謝,暫時不必。”
李成軒也朝她點頭:“若有需要我再喚你,昨夜你也辛苦了,去歇著吧。”
鄭婉孃的確受了些驚嚇,便沒再堅持,悄然告退。
李成軒一宿未眠,但因底子好,並不見疲倦之色。他看蕭憶的臉色有些蒼白,遂關切地問道:“蕭神醫替西嶺吸毒,可會傷身?”
“嘴裡沒有傷口就不礙事。”蕭憶頓了頓又道,“還有,‘神醫’二字草民實在擔當不起,王爺還是喚草民的名字吧。”
李成軒自然不肯:“你是藥王傳人,亦是淄青未來的女婿,本王怎好直呼其名。你的表字是……
”
“既明。”蕭憶接話,“既明且哲,以保其身。”
“夙夜匪懈,以事一人。”李成軒細細品味著,“出自《詩三百》?”
“《詩三百·大雅》。”蕭憶確認。
“好,既明,”李成軒喚他表字,“你一夜勞倦,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本王守著。”
蕭憶哪裡會肯,執意要守在門外。
李成軒感到無奈:“至少先用過早膳。”
也是巧合,他這一句話剛出口,香山寺的住持便已走到廊下,道寺裡已備好了早飯。
李成軒見蕭憶一副擔憂之色,只得再道:“好吧,本王隨你一同用飯,先讓仲霆來守一陣。”
如今西嶺月這個樣子,局勢又不明,李成軒也不敢將她託付給別人。好在郭仲霆昨夜睡了一覺,精神尚可,只是有些失魂落魄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李成軒先是問他:“白學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