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軒略略點頭:“確有此事,本王僥幸才能逃過一劫。”
高夫人也是語氣憤慨:“是什麼賊人如此大膽?殺了我兒不算,還敢來行刺王爺?”她邊說邊質問西嶺月,目中一股凜凜殺意,“這匕首你是打哪兒來的?”
西嶺月趕忙辯解:“夫人別誤會,這匕首是王爺給民女的。”
李成軒也不急不緩地喝了口茶,予以確認:“的確是本王給她的。”
李錡將盒中匕首拿起,握在手中細細端詳,一針見血:“這匕首的主人是誰?”
“民女不知。”
李錡冷哼一聲:“既然不知,還敢說你找到了兇手?”
“回僕射,民女的確沒有找到兇手,但,”西嶺月鄭重抬頭,“民女找到了幕後主使。”
“是誰?”李錡夫婦一併詢問。
西嶺月嘆了口氣:“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內情太過複雜,請容民女慢慢說來。”她邊說邊揉了揉膝蓋,跪地久了,這感覺實在痠痛難忍。
李成軒眼尖,立即憐香惜玉地道
:“你身子重,還是起來說話吧。”
“身子?”這一次是李錡的庶子李徽開口,他旋即又意識到自己失言,立刻住嘴。
屋內眾人也是萬分驚訝,但都不敢出口過問。西嶺月自己更是意外,不知李成軒為何突然編出這樣一個理由,搞得她極為尷尬,否認也不是,承認更不是。
偏生李成軒非常坦然,掃了一眼旁邊的笙蹄:“坐吧。”
饒是李錡和高夫人再不滿,也不敢怠慢福王的後嗣,只得預設她從地上起身,坐到了李成軒身旁。
西嶺月不等眾人再開口,徑直說起案情:“稟僕射、夫人,這案子要從簪花宴那晚說起。敢問夫人,是否還記得那晚我中途退席了?”
高夫人點了點頭:“不錯,你是被衡兒叫走了。”
“那晚世子把我叫去了內院,我們並沒有說太久,世子便放我回去了。”西嶺月頓了頓,“您也知道我是個冒牌貨,根本應付不來簪花宴那種場面,我便藉口乏累說要回去歇息,讓世子替我擋了此事,他答應了。”
高夫人面有沉痛之色:“衡兒真傻,對你一片真心,反遭連累了性命。”
西嶺月只當作沒聽見,兀自說了下去:“我與世子說話的時候,將阿蘿支開了,我返回客院後卻沒有看見她。後來我才知道,她是聽說王爺在府上做客,悄悄去找王爺了。”
李成軒也適時承認:“不錯,確有此事。但本王當時有要事在身,
便讓侍衛將她打發走了。”
高夫人聽到此處冷笑一聲,面露幾分鄙夷之色,似乎是將假阿蘿當成了貪慕虛榮的女子。
西嶺月將她的神情看在眼中,也沒辯解什麼,再道:“我想世子和阿蘿便是那個時候遇害的。兇手先是潛伏在密室裡伺機殺害世子,得手之後又去客院殺了阿蘿。”
“按你的意思,殺害衡兒和那假婢女的兇手是同一人,可侍衛們並未瞧見有人進出內院。”李錡提出質疑。
西嶺月早就將此事想透徹了,回道:“稟僕射,發現世子的遺體那天,我曾在密室裡找到一點碎肉幹,若我沒猜錯,兇手應是提前一兩天就潛伏在了密室之中,還自帶了幹糧。故而當晚無人看到她進去。”
“不知您是否記得,當晚府上發生了好多事,您的內院被炸,地牢還有人劫獄?”西嶺月再問。
“自然記得。”李錡點頭。
“這便是了,當晚您的內院一聲炸響,震耳欲聾,整個府裡都能聽見。任何人聽到那聲炸響,都會下意識地看過去,從而有片刻的視線偏離。正是侍衛這些許的疏忽,給了兇手逃離的機會。”西嶺月推斷。
“不可能!”李錡冷然否定,“衡兒的內院被諸多侍衛看守,即便有那一絲的疏忽,也絕不可能看不到一個大活人逃出去!”
“平日裡是不可能,但那兇手若是個女人,還恰好穿著婢女的衣裳呢?那晚世子要歇息,兇手
偽裝成侍奉盥洗的婢女出來,絕不會引起注意。”西嶺月指了指李成軒,“而且王爺也與她交過手,據說那女殺手輕功卓絕,禦園內侍衛成百上千,她都能來去自如,何況區區一個世子內院。”
“她的武功的確很高。”李成軒適時附和。
西嶺月又嘆了口氣:“僕射,您就如此相信侍衛的話?世子失蹤是何等大事,侍衛們當然會一口咬定自己盡忠職守,誰也不敢承認有所疏忽,這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