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本丸的三位中流砥柱全被支走,時之組織究竟下的怎樣一盤棋?
“姐姐,快去吃早飯吧。”浦島虎徹很快接受了自己臨時的假身份,以活潑開朗的弟弟身份自然而然地牽起她的手,拽著她奔向樓下。
為了保持昨天被誤解的“叛逆期少女”的人設,香那裝作不情願地抿抿嘴,咂了一塊兒老闆娘的手作早點。調味品萬歲,她在心中這樣高呼道,臉上卻不得不裝出淡淡的不屑,想再吃些什麼,但是又怕穿幫。事實上,不善於掩藏感情的她的表情看起來十分別扭,偷笑的老闆娘立刻又為她貼上個“厭食症少女”的標簽。
“在這種長身體的關鍵時刻,還是多吃一點兒吧,來~。”像是看出了她的困擾,蜂須賀虎徹用手指在她的發頂上打著旋兒,在外人看來就是撫摸孩子的樣子,他向香那的碗裡夾了一整條鮮蝦天婦羅。
那把華貴的刀劍竟然放下身段扮演起慈祥的母親角色,香那立刻領略了精髓,道了聲謝謝。她乖覺地垂下頭,咀嚼著食物的美味。雖然是兩百年前,但絲毫不輸,她不禁感慨道核漫物出現後那停滯甚至倒退的時代。依靠艦娘將核漫物驅趕,果然還是有些難度啊,那種治標不治本的方式……
在離開店時,老闆娘叫住她,將颯前輩抵押的那張身份證遞給她,名牌上寫著星野(ほしの)颯(さつ),這是颯前輩的真名?不,那太草率了,颯前輩雖然看起來毛手毛腳但計劃安排得當,這大機率是出門在外的假名吧,她姑且記下來盤算著之後再打聽。但如果是真名的話,以防萬一,她絕不能讓眼前的這二位刀劍男士得知,於是她警惕著與浦島虎徹拉開距離,又避開蜂須賀虎徹寬泛的視線,從颯前輩的右方將身份證倒扣著放入上衣兜內。
香那有些笨拙的舉動看起來再保護著這張名牌,颯前輩安慰著說道:“我在穿越到這個時代的最開始便設定了臉部屏障,我們的儀表與衣著在外人看來與普通的一家四口沒有差別,所以虎徹的面容在老闆娘看來的確是我的妻子,加之他精湛的演技輔佐,不會被普通人拆穿的。”
“太好了呢。”雖然解決了無關緊要的小問題,但她有件大事兒要幹,“那個,颯前輩,能不能找個有訊號的地方,我有重要的資訊要傳達給港區的朋友。”
於是,在颯前輩靈力(核心力)的引導下,四人逐漸偏離了軸心,來到了現世與本丸相近的軌道,香那迅速將準備好的內容經由翻譯器發射出去。
【抱歉啊安落,我這邊工作忙得不可開交,唔,用你的想法就是被膠布黏住一樣的難以脫身,所以不能借貓的手給你用啦(我幫不上忙的)。】——十月十日8:30,香那留
【我沒事兒,只是想當面詢問你“有沒有興趣來安全的港區做清閑的活計”而已,說到貓,最近在人工島的夜晚時常有瘋貓突然竄出來傷人的事情,你要小心喔。】——十月十日,8:31(安落)
比自動回複還要迅速快捷,香那已經想象到摯友那埋頭敲字的急迫心情了。收到回複後,颯前輩讓香那一人順著左邊的通路返回自己的本丸,而他們一行三人則選擇了右邊的通路。而在走路時,她思索著一些問題。
當兩核碰撞會産生強大的能量,時之組織在一定範圍內控制,便獲得了時空穿梭的能力,開啟時空間隙後,需要一定時間才能完全合攏,因此,有核漫物乘機追隨潛入歷史的扉頁中試圖改變歷史的先例,它們雖然看似沒有意識,但在某種意義上,驚人的破壞力會幹擾歷史的維度。
這是颯前輩給予的解釋,但香那是持中立觀點的,在這幾次自身回到過去的經歷中,都是想要奪取歷史中的資源,最初自己因採摘迎春花花種而招來了犬型核漫物,而與陸奧守吉行回到1954年8月10、11日在高知縣舉辦的夜來祭時,事情過於蹊蹺。在8月10日,攝像機的電量耗盡導致二人沒有獲得任何歷史資料,而在第二天,當他們打算用攝像機錄取夜來舞的片源後,便有兩只持刀的人型核漫物前來攻擊自己,如果不是小天狗出手相救,二人都會喪命在歷史的縫隙中。而昨天遇到的那群核漫物對她並無惡意,他們的攻擊物件是與建勳神社中宗三左文字交談過的颯前輩與浦島虎徹、長曾彌虎徹……這樣想來,時之組織絕對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但這是目前的她無法觸及的疑慮。
不知道“回現世辦事”的理由,能不能成功糊弄住本丸的刀劍們。而在200年前的非戰爭時代停留的一整晚,折算到本丸也無法確定究竟消耗了多少天的時間。最讓她擔心的是,長曾彌虎徹的傷勢是否得到控制,說老實話,憑借她兩年的護工經驗,絕不會相信這樣的傷員還有治癒(存活)的可能性,但刀與人不同,或許事情會有轉機吧。
鍛刀室的門扉緊閉著,刀匠一定還在努力工作吧。亂藤四郎昨晚強調過加州清光已經為長曾彌虎徹手入了,的確,正對著鍛刀室的房間映證了這個事實。臨時支起的粗糙床榻上,沉睡著那個堅強不屈的青年,凝固的鮮血浸染了潔白的布條,褲管下觸目驚心的雙腿如同被掏空樹漿的樹幹一樣垂在地上。試探著對方的脈搏,心跳還算平穩,但這樣的傷勢,只能截肢了吧。
去準備些食物吧。她輕輕帶上手入室的門,從鍛刀室一直走到尾間的廚房,沒有見到任何一位熟悉的身影。
“看來,大家都……”她嘆了口氣,沒有將分道揚鑣的猜測說出來,但心裡的那份不安越發濃烈。
本丸中只剩下一些桶裝泡麵和麵粉、零碎的蔬菜幹,她猶豫了片刻,用這些處於尷尬地位的食材做了個菜餅,盛在便於攜帶的盒子裡,又提了個暖瓶。在返回的路徑中,依然沒有與任何熟悉的身影相遇。像是小面積的病毒被大規模啟用一樣,孤立無援地遊蕩在崩潰的境界線,酸楚之意湧上心頭。
或許是門沒有關嚴實,有些蕭瑟的秋風將室外的氣息捲入屋內喚醒了這位傷員,他那染著血絲的金瞳追隨著她的步調,是與搭檔那明媚柔和的金色完全不一樣的感覺。被這樣的視線凝視著,她不禁感到了一絲畏懼,不自然地用著敬語“那個,很抱歉吵醒您。刀匠先生還在修複您的本體,您的弟弟和颯前輩先回去了,之後我會想辦法聯系他的。您能不能,直起身來?”
香那的心情及其低落,她的語調也壓得很低,看到對方坐起來,她便半蹲著呈遞上便當,“對不起,食材很有限,本想做一些軟的對傷口的恢複能好些,但……”沒有掌握好火候,麵糊炸得太脆,已經成為菜幹的高麗菜並不潤口,槽點太多自己都不好意思講了。而且,對方這副慘烈的狀況,不像是能拿得起筷子的人。於是,她用叉子切成小塊兒,露出了護工的常用微笑,請對方用餐。
接著,鍛刀室的門敞開,刀匠急迫地趕了過來,香那擔心他打擾了傷員好不容易激起的食慾,迅速起身前往門的位置擋住他的視線。刀匠剎住了閘,用急匆匆的語氣說著,“小姑娘,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糟糕,希望你理解。刀修好了,但修複刀劍撐死也頂多恢複個三成氣魄,反作用到人形上更是微乎其微,這句話我對你曾經的搭檔說過,現在對你說真有些時過境遷的感慨吧。”
曾經的……這三個字化為枷鎖重重地打擊著少女,被自己視為搭檔的陸奧守吉行離開了,是另謀高就,還是慘遭不測?她不敢想象,接著聽著刀匠的話。
“還有,我必須提醒一下,如果想繼續任職審神者的話,就別再提你那曾經搭檔的事情,反正只是製作艦裝失敗的渣滓廢料,沒了也不可惜,也別再提艦隊相關的任何事,時之組織和艦隊關系鬧得很僵。我已經很累了,就恕不奉陪了。”刀匠的話語犀利,絲毫沒有可緩解的地步,但連夜加班修複刀劍,發發牢騷也正常,他在離開前遞給了她一支錄音筆。
淚斷然地淩落,她握著那支筆不知所措。沉默了許久,她不得已轉過身,打算去探望一下傷員的情況。
“文字燒很美味呢,有種勝太(近藤)在多摩(家)時候的溫馨感。你拿出些自信心來吧。”長曾彌虎徹想說些什麼緩解一下少女的心情,便琢磨著用她對自己的廚藝很沒有把握,街機誇贊她的手藝達到釋放壓力的作用,可沒想到這卻成為了某種悲涼情緒的助燃劑。
“這是兩回事兒!”突然激變的語調,在對方聽起來大概是想要吵一架吧,緊張與不安使她將那支錄音筆握得更緊,她強撐著恢複了平和冷靜的語調,“抱歉,發生了一些事情,我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在將雙手背到身後增加底氣的時刻,手指肚不小心觸碰到錄音筆的開關,那段儲存的語言就這樣一字一句地釋放出來。失靈的暫停鍵,錄音筆硬生生地將悲哀的旋律播放至結束。
「eader,為了實現目標,咱要去研習槍鬥術了,祝你順利哦。
主君,我被告知在變強之前可以自由行動,我想像飛鳥一樣去看看渺遠的天空,以及回到我的前主身邊去確認一些事情。我變強了就會回來的,如果我不慎折斷了……
我去其他本丸實習修煉一下,用人類的話就是做交換生,你也要為了成為更加優秀的審神者而努力哦。」
射手在子彈出膛的瞬間,手腕急速抖動,即可讓子彈拐彎,這就是傳說中的槍鬥術。想到這句很扯淡的槍鬥術起源,香那的內心更加崩潰,她本來就不信任槍鬥術研究部的花架子,現在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71
本著工作優先的原則,她憑借優秀的職業素養將並未湧出的淚噎了回去,喉嚨像是硬灌了火辣的酒炙烤著流淌著,將不安的氣息傳達給氣管兒。身心俱疲,但眼下還是著手於救治這位傷員吧。她雖然有護工的基礎能力,但苦於沒有裝置,並且,身上還穿著亂藤四郎帶來的據說是清光選擇的裙子,好像有些太短了。那時候的刀劍的品味都這麼有創新力嗎?
她終於意識到不能再胡思亂想了。想要採取一些行動來幫助他,實際情況卻是無能為力,歸根結底是自己沒有靈力,便只能言語鼓勵了:“刀匠先生連夜為您修複好刀劍本體,身體有沒有感覺好一些?”
“嗯。”他斬釘截鐵的回答著,看不出是強行振作還是真的治癒好了,失血過多的匱乏狀態並未在長曾彌虎徹身上顯現,至少還有些精神。那種將死之人的渾噩感已煙消雲散,可他的生命仍傾覆在某條不知何時會折斷的細絲狀的線上。
不知道是自己問的問題沒有營養,還是對方是個水都進不去的守口如瓶的石頭腦袋,她不得不更換一種詢問方式,“可以請您多講一講受傷之前的事情嗎?”香那開啟了翻譯器,與對方拉開了距離,試圖記錄一些真實。但這種行為在旁人眼裡,倒像是明智的審問犯人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