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不看王隊,只深深的注視著她的那位頭發半白的父親,輕聲對著他說了一句話,隨後就倒仰著跳了下去,那句話太輕,輕到馬上被風吹到了很遠的地方。
她說:“我恨你。”
魏紫看著藍天,享受著解脫的快感,墜勢突然停了,在牆體的邊緣,有一隻纖細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尤辰星臉色漲紅的拉住魏紫:“活下去,為你弟弟活下去,求你,不要鬆手。”
“太晚了,尤老師,請你一定要幸福。”雙手拉開尤辰星的手,面帶滿足微笑的掉了下去。“老師,我很乖得,我不會傷害別人的,即使他們傷害了小橙,我也下不去手。”
方嶠和趙鳴琅跑來的時候,魏紫已經松開了尤辰星的手。
尤辰星眼睜睜的看著她的墜落,保持著抓魏紫的姿勢,整個人呆愣愣的,眼淚一顆一顆的掉,就是發不出聲音。
方嶠叫了一聲:“辰星?”
尤辰星沒有反應。
趙鳴琅問:“辰星,你沒事吧?”
趙鳴琅見尤辰星情況不對,將她拉到懷裡,一下一下撫著她長長的頭發,著急的對她說:“說話呀,辰星,說話呀,求你說話呀,不要怕,不要怕,我在這呢,我在呢?”
……
醫院走廊,方嶠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那頭很快接通:“喂,您好,請問您是哪位?”
“阿姨嗎,您好,我是辰星的學長,辰星出了點狀況,現在在醫院,可能需要你們回國內一趟。”
沒有聽到回答聲,卻先聽見了哭泣的聲音,很快電話中傳來一位中年男人暗沉沙啞的聲音:“請你給我一下地址,我們立馬回去,辛苦啦。”
“好,我隨後發訊息給你們。”
結束通話電話,方嶠結結實實的捱了趙鳴琅一拳。
趙鳴琅生氣的朝方嶠吼:“你他媽什麼意思?”
方嶠擦擦嘴角流出的血水:“我什麼意思,她都三天不吃不喝了,也不說話,這種情況,你還打算瞞著嗎?”他嘲諷的看向趙鳴琅:“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你能夠解決的了,有點自知自明,別誤人誤己。”
方嶠走後,趙鳴琅透過病房門上的窗戶看到身處滿洩陽光房間中的尤辰星,滿屋子都是明亮的,只有她身後的影子是黑暗的。是呀,辰星已經三天不吃不喝不說話了,進入不了她的世界,心理醫生目前也毫無辦法。
……
第四天一早,尤辰星的病房裡很熱鬧,郝主任和陳老師代表學校來看望尤辰星,陳老師看見尤辰星不帶血色的臉頰、空洞的眼神,明顯瘦了一圈的身體,臉上的嬰兒肥也沒有了,眼淚止也止不住,拉住尤辰星的手說:“別人都說我們當老師的滋潤,有寒暑假可以休息,但是誰又知道我們承受的巨大壓力呢,我們教的是孩子,孩子好了我們自然欣慰,孩子不好了,我們必然自責。”
“咳咳,陳老師,我們是來看辰星的。”郝主任提醒陳老師。
“我這不是忍不住嘛!”陳老師抽過趙鳴琅遞過來的紙巾,重重的按在眼睛上,好像這樣就能止住眼淚的流淌。
郝主任感慨:“前幾天我們還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吃飯,辰星還給我們做飯吃,轉眼人就這樣了,真是天有不測風雲啊。”他拿出一個保溫桶遞給趙鳴琅:“給,這是我老婆子燉的山參烏雞湯,你們盡量讓辰星喝點。”
“謝謝郝主任。”趙鳴琅接過。
郝主任和陳老師走的時候,拍了拍方嶠的肩膀:“放心,辰星吉人自有天相。”
趙鳴琅送郝主任和陳老師回來,看到坐在椅子上不說話的方嶠,覺得他怎麼這麼煩人呢,他這是請假過來照顧尤辰星,方嶠不上班的時候就往這一杵,趁他不在的時候,還偷偷的揹著他跟尤辰星嘀咕著什麼,見他回來,就立馬回去做好,這算什麼事呀。
別以為他不記得他是誰,狼子野心,其心可誅!
尤辰星入院的第一晚,他都鋪好了準備陪床,去洗漱回來時,方嶠已經躺在陪護床上怔怔的看著尤辰星,他攆他:“你回去睡吧,今天我來守著。”
方嶠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他伸手在方嶠眼前晃了晃,方嶠才猛然回神:“怎麼了?”
“我說我今天來守夜,你回家吧,好好休息。”
“不用,我在這就行。”
這人怎麼這麼不要臉呢:“那不好意思了,這床是我鋪的,要睡呀”他的臉點了一下旁邊的椅子:“那有地。”
就算是這樣,讓方嶠坐在椅子上睡,這個不要臉的家夥也堅持了。白天去上班,晚上回來守著尤辰星。
看著方嶠變得越來越黑的眼袋,他心裡也挺不是滋味的。
但是想起方嶠總趁他不在的時候,跟尤辰星嘀嘀咕咕,他就越不想放過他。
……
晚上七點多鐘,穆帆騎車帶著妹妹來看尤辰星。
正在給尤辰星削水果的趙鳴琅看見病房門口闖進來一個身影,直直的沖到尤辰星床邊,將手裡的捧花伸到一直看著窗外的尤辰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