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四品官袍的男子進來,鷹眼鷲視的舉動,不難看出他們也是當差的人。
唐成部張大嘴。
他遇到的官職在限,他還沒有見到四品官員打前站這事情。然後,他見到幾個陰陽怪氣的男子和幾個面容秀麗的女子。
他們來到就鋪紅氈,說話要麼帶著獨特的風姿,要麼跟公鴨似的。
太監?
唐成部一下子認出來,後背上一溜冷汗下來。他知道自己在哪裡了,他讓抓到京裡來了。
彷彿驗證他想的真假,外面走進來一行人,最中間讓簇擁的是個女子。唐成部哪有心情打量她的美和醜,他心裡突然出現的一個名字,讓他接近癱軟。
他知道這是誰?
但還是想問,這是怎麼回事?
身子慢慢地往後倒去,一個捕頭扶住他,低而有力地讓他放老實。片刻後,把他帶到一間寬敞的公事房。
說豪華,這裡倒不是。有年頭的案幾泛著使用後的光亮,牆壁上有常年的微黃色。但是那個女子坐在這裡,讓這裡的一切都變得格局不同。
她手裡拿著一些紙張,眼睛放在上面,慢慢地問道:“帶進來沒有?”
“見到長公主殿下。”
唐成部顫聲。
能不拘一切手段拿人的女子,唐成部只知道一個人,安泰長公主。
楚芊眠並不意外他認出自己,她手上拿的是幾份供詞,往地上一摔:“你辦的好事!”
供詞散落開來,東一下裡西一處。唐成部膝行過去,一一撿起看過,爆發出鬼叫般嗓音:“這是陷害……。”
楚芊眠狠瞪他一眼:“再看看!”
唐成部一眼已看清楚,這上面寫的名字,叫劉柱、叫張大生,叫魏武,叫……。確實是從他手上開出的路條。
開路條,是他負責的公事之一。
所以沒有電光火石,唐成部也清楚他讓抓來的原因。想到妻子,和已過童生試的兒子,唐成部咬牙道:“卑職確實不認識。”
又一份東西摔下來,唐成部拿在手上,這一回淚流滿面。這上面寫的是他剛過童生試兒子的經歷。包括他最早是跟著隔壁多年不中老秀才念過幾句也在上面。
唐成部磕頭如搗蒜:“殿下,我兒子他有天份,學裡說他能高中。”
楚芊眠冷冷看著他,難道他不明白嗎?就他做的事情來看,他的兒子中與不中沒有意義。
“唐成部!你兒子在哪個朝廷中?是皇上的朝廷,還是你們打算創辦的朝廷?”
她可以直接說出來,唐成部光聽就嚇壞了:“殿下,您說的這是謀逆大罪,我實實在在的沒有過。”
他倒在地上好似用盡全力思索過,楚芊眠冷笑加深:“好吧,那你回去慢慢的想。我可沒有功夫天天聽你說話,以後你想到了,讓人核實以後,我慢慢地看吧。”
兩個捕頭過來,提起唐成部,看樣子打算送他回去。
“不不,”唐成部更加驚恐。
暗無天日的地方,他甚至不知道在哪條街上,哪個衙門。如果拿官員呢,他應該在昭獄不是嗎?
他雖沒有蹲過昭獄,但是也知道昭獄比這裡各方面要好。這裡簡直就是隨時遺忘的地方,哪天不見了也有可能。
唐成部一面推擋著捕頭,一面竭力地再想,苦苦中道:“殿下,您給我提示成嗎?”
楚芊眠已敏銳察覺出他藏的話不少,對湯捕頭示意:“讓他全說出來,不管上官,還是街坊,不管是收錢,還是害過人,風過衙門裡掉片葉子砸倒了人,也給我說出來。”
湯捕頭說聲是,幾大步到唐成部身邊。還沒有抬手,唐成部大發瘋癲:“我說,我還要活著。”
“看來你的記性沒出問題。”楚芊眠不無諷刺。她扔過去的供詞上,不是清清楚楚寫著路條一事嗎?
有盞茶功夫,唐成部由結結巴巴變得流利,話不像剛才前一句後一句搭不上,也能聽得明白。
“我家大人每審案子就收錢,有一個賬本子由專門的一個書辦記錄,那書辦是他的小舅子。”
湯捕頭抬手給他一記耳光:“這和路條有關系嗎?”
“有,有時候我為大人牽線掙錢,舅爺請我吃飯,介紹一個同鄉和我認識。他叫王顯白,那天是他付的錢。從那以後,他時常找我吃飯,有一天對我說,他有幾個同鄉要去別處尋生計,問我能不能開幾張路條。”
唐成部面上有絕望般的茫然,說明他當時也知道開路條的人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