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分不出勝負,上官國舅繃著面容起身,對外面一招手:“親家,請吧。”
楚雲期一抖衣角,也起來。
樊華一溜小跑送來花槍:“父親,你一定贏。”國舅接過小廝手中遞來的鐵矛。
他和上官知父子都是同樣兵器。
花槍對鐵矛,楚雲期並不陌生,和花槍對鐵槍相差不遠。上官國舅特意見識過呂家槍法,那由呂家長輩施展出來的正宗。與對方一戰,兩個人都覺得有把握,不約而同雲淡風輕。
“呼”,一大聲,上官國舅擺開勢子:“今天我贏了,親家不要插手我教導孫子。”
幾點冰雪暗器般打來,是楚雲期掄起花槍對他的回敬:“嗨嗨,若是我贏了,這輩子你都別想管我外孫!”
“父親加油!”
樊華大叫。
“國舅威武!”
小廝們不甘示弱。
樊華與其說大怒,不如他看著手癢。抽出他的花槍,輪流點著小廝們:“誰先來,我要教訓你們,讓你們輸的跟國舅一樣。”
上官國舅大笑:“大話你家最多!”鐵矛淩空,對著楚雲期砸下去。
花槍一點,消去鐵矛勁力,楚雲期喝問:“我女兒呢?”
“安泰是我家人!”上官國舅笑的更加痛快。
“撲通”一聲,樊華坐在地上,他實在不是任何一個小廝的對手。但聽到這笑聲膽氣俱生,連滾帶爬的撿回花槍,重新擺勢子,又恢複嬉皮無賴挑釁:“來,重新來啊,看我打得你們輸的跟國舅一樣。”
楚雲期對他笑了笑,一槍刺向國舅,槍尖淩厲,語聲悠然:“這就是我家人的特徵,遇強更強,所以女兒還是我家的。”
上官國舅挺矛還擊,洪亮地道:“為安泰也可以一戰,為孫子也可以一戰,來吧,如果平手,就你我兩家共同教導。不過你要記得,我家的孫子以國家為已任。”
“純屬胡扯,我家的孩子以天性自由,與家人同在為已任。”
雪地中一陣旋風捲起又一陣旋風,為激烈的北方風雪又添新的高度。
……
楚芊眠面沉如水,看著幾個官員魚貫而入。手中的公文摔在案幾上,嗓音不高但足夠震撼:“這幾個人的卓異是怎麼評出來的!打回重查,別等我派人重查,經手的人都等著去大理寺解釋吧。”
官員們不敢說什麼,唯唯諾諾的退出。走出國舅府,抹抹虛汗都奇怪:“還以為見國舅,卻是長公主坐在那裡。”
“都一樣,殿下和國舅一樣嚇人。”
湯捕頭和他們擦身而過,聽到這些話竊笑不已。殿下可以說生得千嬌百媚,但辦公的時候確實可怕。
他走到書房院外,哪怕是個見慣壞事的老公事,也放慢腳步不敢肆意。
楚芊眠對他露出笑容:“你來了?總是從刑部借調你,不知道尚書有沒有意見?”
“跟隨殿下是卑職福分,尚書大人也只會覺得榮幸。”湯捕頭的話聽上去有幾分真心。
“還沒有到十五,我也想讓你休息幾天,但是公事不等人。要怪,你就怪蠢蠢欲動的那些人吧,是他們讓你不能多陪家人,你有不高興盡可以發洩在他身上。”
楚芊眠慢條斯理。
湯捕頭欠欠身子,說個了是。
“今年有你忙的,這裡有六個城,我曾經走過。去年沒有報大災,卻減産三成。國舅發給本省自查,本省過年前回來的公文,上寫的是買賣土地的人較多,百姓流失又是一部分。真是奇怪,尋親訪友的人都在去年不成?六個城雖不是都一樣,但各有各的說詞。我現在沒有比你更能信任的人,你去一趟吧,呆上半年一年的都使得,只是把這事查明白了回我。”
湯捕頭想了想,他的年紀四十出頭,而殿下又是風華正茂。與皇上又是半母之分。他在安泰殿下手中當差不會少。
有些話,不得不多嘴。
“殿下,據我以前所知道的,這是國舅的差使。京都的細作、官員鑒管、人口查驗才歸您……”
湯捕頭說到這裡停下來,有句話叫越俎代庖,文縐縐的湯捕頭不想說,讓殿下自己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