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咱們是來談判的,如果不想談那就直接開戰。”
上官知在舢板的四周望了望:“如果只有我,你帶我涉險倒有可能。但我信你不會讓長公主遇險,你就幾只小船帶我們到這裡來,如果落水你準備怎麼樣?”
石蛟冷笑:“如果只帶上你,更要護好你的安全,因為殿下眼裡有你。所以殿下眼裡有我,你以後見到我要客氣些、尊重些、低聲下氣些,方不辜負殿下眼裡有你。”
“無恥之徒!”上官知氣結。對這人半點也不能放鬆,只要有機會,他就躥上來。
鐵標、花小五咧嘴兒笑,低聲交談:“石世子哥哥是對姐姐好,那咱們裝沒聽見,也沒看到上官哥哥生氣。”
兩個人好生嚴肅看鯊魚。
石蛟對隔開三四條船的一個士兵晃晃腦袋,那個士兵放下槳,手指放到嘴裡打出響亮的唿哨,每一聲高昂不比水鳥叫的差。
鯊魚島的另一側,也傳來高亢的的鳥叫聲。這下子大家都明白了,石蛟早就有兵船潛伏在附近。
“哇啦哇啦……”石蛟對著島上又是一通大叫,再換成官話,惱怒地道:“是見是打,還不給個準話!怠慢人的都不是好人。”
上官知虛提起腳,很想對他後揹來上幾下。
茂盛叢林裡終於出來一些人,穿著奇特的服裝,戴著花花綠綠的花朵,手裡拿著類似武器的東西。他們的模樣都和石蛟及水軍差不多,個頭健美勻稱而又黝黑如鐵。
石蛟讓士兵和他們對答,手指著介紹:“手握長棒的那個,這裡的族長叫藍鯊,長公主說要往這裡來以前,我約他在海上見過面。”
藍鯊招招手,做出一些古怪姿勢,但能看得出來是迎接的意思。石蛟笑出滿口白牙:“有我在,殿下請放心前往。”眼光斜瞄到上官知面上,面色不鹹也不淡。
上官知泰然自若:“石世子剛才說的對,怠慢人的都不是好人,他們要當好人,所以不敢怠慢長公主。”
石蛟噎住。
楚芊眠回首來時的船,遠遠的只有一個黑點。過來的路不短,難怪兩耳塞滿這兩個人的刀光劍影。她不能怪上官知沒氣度,石蛟有時候總撩撥他。也不能怪石蛟糾纏,石蛟尚在距離之外。拿這兩個人沒有辦法,只能再次不理會。
藍鯊讓人驅走小鯊魚,舢板小,直接推到沒有水的地方。士兵們跳下來分列兩邊,手按在兵器上。鐵標、花小五忙不疊跳下,顧不得看風景,分列兩旁。石蛟只能先於上官知下船,但可以先於上官知彎身,眉開眼笑:“殿下請。”
楚芊眠站起來,雙脅下讓人扶住。她情不自禁一笑,任由上官知握住她的腰身,把她輕輕放到沙灘上。
石蛟隱覺受到打擊,耳邊傳到藍鯊的話:“中原女子嬌弱的像根草。”扭頭大怒:“敢來見你,何來嬌弱?”
藍鯊一愣,想想也是,重新堆上笑:“那邊石頭上能坐,擺好吃喝,請長公主殿下過去說話。”
石蛟當先帶路,士兵簇擁著楚芊眠來到幾塊天然潔白的石頭旁邊,附近的樹行成小亭子,中間石頭上擺著各種果子和椰子。
香氣撲鼻而來,石蛟驗過以後,楚芊眠象徵性的吃了一個,果然香甜多汁。她生長在江南,近海的原因吃到果子很多,但遠不如這一個可口美味。
記下特徵,現在已在海上,以後尋些來給太後和稷哥品嘗。
開門見山並不廢話:“以前是皇上的疆土,以後還是。以中原兵力平南彈指之間,請你們不要相助南疆叛賊,皇上將有優遇。”
藍鯊對一望無際的大海抬了抬眼,意思就傳達給楚芊眠。這裡是海,離中原遠而又遠。南疆王還臣服的時候,基本上不管他們。建國後需要人手和中原對抗,才逼迫這些海島臣服於他。
從地理上說,往這裡打一仗而沒有豐富的礦産、人口等財富,並不劃算。
見楚芊眠似乎看懂,藍鯊呵呵:“我們有果子有海魚,一直過得挺好。漢人們自己亂卻妨礙我們,但你們遲早會離開。給優遇,不知道是什麼?”
“給你們沒有的藥,海魚豐收的時候,安排商船來收。你們自己前往交易也行,就地衙門接待劃一塊地方給你們住,不是自己的地盤多少有歧視,衙門可以保證公平交易。”
給這些便利,事先和新豐帝商議過,甚至沒出京時,有國舅和太傅參與商議過。楚芊眠說起來毫不打頓,看上去底氣十足,是一位能當家的長公主。
讓楚芊眠奇怪的是,這裡信奉鯊魚為神,藍鯊從坐下來,隻字沒有提到鯊魚可以威脅。
他像一個老練的生意人,有時候不慌不忙,有時候有進有退,和楚芊眠談著條件。
眼看條件就要達成,楚芊眠收獲良多。藍鯊清楚的報出他需要的藥村,據他說幾年會往漢人地方採購一回。有些草藥南疆王處不能供給,藍鯊對南疆五段家並不真心。
往下一個海島談判,楚芊眠更有把握。她等著醞釀中的藍鯊最後收尾,兩下裡說好,就可以辦好一件事情時,異樣的感覺橫空而出。
上官知、石蛟、鐵標和沉迷於果子的花小五驟然看向一個方向,約有上百人的氣勢洶洶而來。
一個小個頭卻彪悍的男子對著藍鯊一陣哇啦,藍鯊回他一陣哇啦,哇啦之中,石蛟笑容可掬。
上官知對他翻眼:“你幹了啥,可以說說吧?”定親那天有條不紊跑來跟自己爭風的這人,往這裡來也是有恃無恐。
“哇啦哇啦……。”聽不懂的方言帶出這種意味,這是藍鯊最後吼的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