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路的宮人對他說了好幾句話,張進茫然,反對她更怒:“護駕要緊!”
“看我,一著急就說家鄉話。”宮人歉意:“張大人不要緊的,是殿下為皇上尋來的鞭炮走了火。”
宮人重新帶張進出去,楚芊眠勾起嘴角。
太後從正殿走來:“可有眉目?”
“母後,張大人已洗脫嫌疑。”楚芊眠把幾綹布條呈給太後:“這其中的一條,是謝州血書上剪下來的。謝州是倉縣縣令,這布料卻不出自倉縣。”
太後眸光微轉:“這我已知道,我也天天在看刑部審訊的供詞,只是,布料這一句寫在哪裡?”
“母後,這布料張大人說明來歷,是張大人和謝州求學那城裡所織,母後請看這上面一點花式,這是桂花,喻意蟾宮折桂,一般是家中姐妹或母親織給學子,不對外出售。”
迎上太後疑惑:“恰好,這城我去過。當時我四歲,父母親哄我念書,對我說這個故事,母親在那城裡學到織桂花的工藝,回家去也幫我織一件,我才肯好好上學。”
楚芊眠嫣然:“如果張大人心裡有鬼,他不會明說。因這衣裳,只有那城中才有。外人去呆的日子不長,不容易知道。”
太後哦上一聲,隱有羨慕:“都說你走過很多地方,原來是從小的時候就這樣。”
但是道:“憑這一點,不能就說張進無辜。”
楚芊眠指指宮女:“琥珀是倉縣人,逃難到外省被我收留。我剛才用鞭炮試張大人,張大人連說護駕。琥珀用方言對他說不過是鞭炮走火,他卻沒聽懂。”
張進也有可能是裝相,但宮中巨響只為試探他,他未必想得到。
在宮裡,可不是隨便玩耍之地。
太後有了笑容,唏噓道:“清白就好,我實在是看不得表裡不一的人。我知道以後會有這樣的人,但好歹不要出來這麼早,弄得人心裡上不上、下不下,還以為這天下又要亂。”
“是啊。”楚芊眠也不想再經歷一回。到底是誰操縱這一切,他最終的目的是扳倒自己,還是直指皇帝?
……
彩靈在房間裡面色蒼白,裝著害怕起不來。內心呢,也真的害怕。剛才那一聲巨呼,她差一點兒就本能而起,沖到房外。
她全力的敏捷,可是侍衛都比不上。
琥珀對她冷嘲熱諷:“這麼小的膽子也能來侍候長公主?長公主可是千軍萬馬中走過……。”
狠狠一大頓後,琥珀也怕,見太後回正殿,她來回話:“殿下,還是不要留她在這裡了,她剛才那一跳,比個男人還要強。”
楚芊眠以為她害怕,安慰道:“你經管我這裡住宿,你推說不喜歡她,讓她單獨睡就是。給她寬松,讓她方便出宮。”
“殿下,我不怕,我得監視她。我怕的是她發狂時,殿下可怎麼辦。”
琥珀小臉兒上寫著滿滿的忠心耿耿。
楚芊眠笑了:“你放心吧,我沒事情。”殿門外面,一隊侍衛巡邏而過。楚芊眠相信施央,憑他一手好箭法,會把這裡看得緊緊。
琥珀去了,還是讓彩靈和自己住。不然的話,琥珀怎麼放心。綠玉跟上楚芊眠,去看新豐帝。太後已在這裡,新豐帝顯然聽太後說過,把個腦袋蹭到楚芊眠手上,喜滋滋道:“姐姐真聰明,一試就知道真和假。讓刑部尚書請姐姐審案子吧。”
這是個小阿諛奉承鬼兒。
楚芊眠在他額頭上揉幾下,含笑:“不敢當,我和老公事們相比,還是差得遠。”
“才不,才不。”新豐帝為姐姐,從不知謙虛為何物。
……
夜晚來臨,新豐帝戀戀不捨:“真的只有姐姐出宮去?”他後悔了:“白天不應該誇姐姐,結果姐姐一個人玩去了。”
國舅和太傅都說,皇帝在朝堂上越來越有威嚴,但是在楚芊眠面前,依然是個孩子。
楚芊眠逗他:“是啊,我自己去玩,可好?”
“凡事要小心啊。”新豐帝收起玩笑叮嚀,往外面問:“誰跟長公主?”
幾個新面龐的侍衛進殿行禮。
新豐帝認得,是施央私下訓練的人手。再交待一遍保護長公主,新豐帝目送楚芊眠離開。
回去見太後:“姐姐一直什麼也不怕,所以我也什麼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