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芊眠看著齊備,為了讓上官知放心,嫣然笑道:“現在把木屋裡的東西拿來就行了,我們就在這裡住下等你回來。”
上官知又說了門怎麼關,手指讓他撬下來的大石頭:“我把東西搬來,從外面把這石頭關上,落一夜的雪,輕易不會有人發現這裡有人。”
“我們不會出聲的,太子殿下從來乖孩子,就沒有哭過。”楚芊眠說著,想到小太子一直蓋在皮毛裡,把太子皮毛球送給上官知抱著,快手快腳扒開皮毛,見小太子睡得正香。
皮毛是掩著,擋風的作用,不是蓋的鐵結實。接過太子,楚芊眠長長出一口氣:“出門還想著,到了地方就給他透透氣。”
是個這才安心的模樣。
這個人足可以託付。上官知身子往下一矮,在楚芊眠面前跪了下來。
“你怎麼了,你不舒服嗎?我扶你,”楚芊眠轉動身子,對著床架望去,打算把太子皮毛球放到上面,好騰出手。
上官知抬起面龐,認認真真的道:“楚姑娘,你是個最冷靜的好姑娘,你聽我說。”
楚芊眠就知道不是病了哪裡痛,而是他要交待重要的話。
一念至此,腦海裡迅速出來猜測。一瞬間,楚芊眠大約猜出上官知要說什麼。抱緊太子皮毛球,側一側身子:“有話好說,你先起來。”
“殿下是國之希望,先帝正統。我這一去,如果一個月沒有回來,請你為國為民為先帝,忍辱負重,撫養殿下成人。他年,送他回京母子相聚,我上官知這輩子不能報答你,下輩子給你當牛做馬!”
楚芊眠腦海裡一片空白,在這話語裡有了顫抖。
她不是怕,是讓上官知的話激的心魂振蕩。
歷史上忍辱負重的都是哪些人?勾踐臥薪嘗膽,韓信胯下之辱。這些還都是男人,有餘兵在手的男人。她楚芊眠一個姑娘家,帶著一個小小的孩子,忍起辱負起重來,境遇只會比前人更難堪。
但,這不僅僅要從上官知的託付上想。而是,這是必然要做的事情。
楚芊眠也有一腔熱血,雖不是男兒。楚芊眠也有滿懷正義,雖不是男兒。
又有什麼?
女子也能擔起來!
她含上眼淚:“我答應你!”
重重的,上官知一個頭叩在她面前。
上官知的離去,就此可能成為永別。上官知的離去,就此可能拋下歸國抱負。兩個人雖沒有執手相看淚眼,但已是無語凝噎。
“你要為殿下多多保重。”楚芊眠不忍讓他走時悽涼,擠出一個傷心難禁的笑容。
“為殿下,你多多保重。”上官知說過,有一絲異樣的情緒在身心徘徊。
龍卷風般越卷越大。
人這一輩子應該做的事情,了悟在不請自來中。上官知這下子徹底明白,他要娶她,娶她到手,這輩子沒有遺憾。
離開並不一定就回不來,但是話得往全面裡說。而且山外是兇是險,也確實都有可能。
上官知留下他的短刀:“石頭門你撬不動,如果我回不來,春暖花開的時候,你斷糧了,用這短刀劈開石頭出去吧。”
大石緩緩關閉,上官知不是捨不得還要再看幾眼,而是他也得用盡力氣才挪過來。
這石頭是他割下來,對準槽口,沉悶的一聲後,石壁合上。一夜大雪是最好的妙手,會把這裡掃平到沒有可疑。
上官知帶上他得來的一共四匹馬,馬多好運東西,也可以出售換鹽。擺一些皮毛和幾串肉,裝成打獵換鹽的貧苦獵人,對著山外走去。
上官國舅大權在握,對周邊國家瞭解的不少。為鍛煉兒子,一些書信公文由他起草。上官家的獨子,又具有知道秘密的資格。一天以後路上遇到人問了問路,附近是哪些部落大約明白。
避開可能出危險的地方,又認了認方向,上官知對著集市尋找過去。
在木屋住著打獵,看似食物由他尋找最辛苦,卻也得了一段時間的好睡。掛念太子和楚芊眠,日夜不停的趕路。雖有時候走歪方向,也在五天後,視線裡出現大批的人流。
……
就算是兩國正式交戰,也有為利而趨的商人。交換的是實用性的物資,就會受到歡迎。
冬天裡,這是最後一個集市。
和中原相比算極冷極寒之地,商人們承受不住奔波中的風雪,這個集市結束,要明年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