聳一聳肩膀,回想當時隨時要和侯夫人碰撞,應該是緊繃著,但其實楚芊眠的心情不無俏皮之感:“侯夫人的那份兒,扣下來不給。樊家祖母比她年高,所以扣下小份兒,拿四千兩這大份兒,父母親去的時候一定帶著我,我打算那天給祖母。”
楚雲期很想笑笑,說女兒的賬目算的好。但是荊棘紮身般的大痛刺上心頭,讓他好一會兒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長長的出一口氣後,滿面的頹然:“好弟是個出色的人,卻沒有想到他娶這樣一個妻子……”
“爹爹,”楚芊眠欲言又止。
“乖女兒要說什麼?”楚雲期強擠出笑容。
月華染出愈發明亮的大眼睛,裡面蓄著滿滿的疑問。輕簇的眉間,又彷彿在說要問的話很為難。
但她素來是掌上明珠,她的父母親很有耐心的等著,沒有催促的意思。
“是……既然定下這親事,又知道冠軍侯已西去,爹爹為什麼不早早的照顧樊家小子一些?早些過問的話,就不會是今天這種名聲汙大街的局面吧。”
楚芊眠以前是羞澀中,張不開口稱呼公公,到今天是知道這叔父不會是公公,還是沿用侯爺這自如些的稱呼。
她對父親有深深的詫異,為什麼不早早的管教這個沒有父親的孩子。
楚雲期嘆氣:“我和冠軍侯一見如故相見恨晚,那年,他還沒有成親,我也沒有。率性的定下兒女親事,緣自於他念著我,我念著他。後來生下孩子,樊家小子在前,女兒你在兩年後,果然一個是男一個是女,我們寫信共慶,都說老天也有促成的意思。當時約好,等最小的孩子十二歲時,我們相見於京中。樊好孝敬,說老夫人壽辰那天來吧,好讓老夫人驚喜。”
楚芊眠瞪大眼睛聽著。
“這信過去一年後,他退親的文書送到我手上,聽說他病的很重,我本想進京去看他,但他信中說拖不了幾天,讓我不要遠路進京。他說對妻子不放心,擔心她溺愛孩子,會把這親事毀了。只求我履行約定,他就能闔眼放心。”
“那,爹爹不更應該來瞧瞧嗎?家裡別的房頭,也都說您心眼最好,為什麼不來?”
楚雲期對女兒放柔嗓音:“你好好想想,樊侯夫人如果是個好的,不用我插手。樊侯夫人如果是個不好的,我一插手,母子離心,她剛沒了丈夫就沒名聲,冠軍侯剛走,我怎麼能辦這樣的事情,讓他家門受辱。而且幼子離母,對樊家的小子沒有半點好處。這親事沒有公開過,我手持婚約上門教導女婿,別人的口水可以把我淹死。”
這話字字清晰明瞭,楚芊眠哦哦連聲,一動不動的盯著父親,剛才的疑惑不翼而飛,換上來是認真和嚴肅。
“適才我說過,冠軍侯送婚約的信裡寫的明明白白,讓我守好親事,履行約定。我和他知心,他說的意思我一聽就懂。如果十年前我手持婚約上門讓母子分開,樊侯夫人還不和我拼命?她是親生母,我是外姓人。樊家的小子那年還小,看不出來劣跡。侯夫人大可以告到衙門,我可佔不住太多的道理。鬧到最後,我被迫取出所有婚約,只能提前退親。到這個地步,我對不起冠軍侯的一片情意,也對不起你這乖女兒,必然是沸沸揚揚的,好些髒水對著我潑,也不會放過你。要知道,樊家可是侯爵,你父親我是個布衣。”
鐵氏笑著補充一句:“別人會說咱們家上門訛詐。當年,還是不來的好。”
“嗯哼!”楚雲期展顏一笑。
楚芊眠這個聰明孩子,聽過後,知道自己錯怪父親。嘟了嘟嘴兒,就眉開眼笑,把父親好一通的恭維:“爹爹最厲害,到底是我的爹爹,就是這樣的有能耐。”
又出來一個新的問題:“那麼接下來,要怎麼樣挽回樊家那小子呢?”
樊好提前寫好退親文書,是個有情有意的人。他相中的楚雲期不可能讓他失望,他會嚴格履行婚約。楚芊眠身為女兒,更知道父親是什麼樣的人。
這不,這是新的疑問。她對父親妙手挽波瀾很有信心,也就很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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