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華心頭大喜,甩一個人比甩一行人容易,忙道:“咱們走。”香花跟了幾步,就裝成別人家的丫頭進了二門。
……
上官國舅府中的花草,數十年儼然京中一道風景。經過數代人的尋購異種,比宮裡的花房還多出來數種。上官皇後進宮後,曾因為想念家裡的花省親兩回,上官家花草的名氣在這一代大放異彩。
皇帝也來看過,也說好。上官皇後特地下了一道懿旨,說好的東西應該與民同樂。讓每個季節中,花開到最極致處,開啟花房給人賞玩。
二門以內女眷住的地方,當然不可能。
漫步在花草裡的楚芊眠,就從沒有想過會遇上樊華。
楚三夫人的一個丫頭不知做什麼去,從二門外的方向過來,對三夫人耳語幾句。楚三夫人笑一笑,握住楚芊眠的手:“剛才經過的花房,有一株花我忘記指給你,姐妹們都觀賞過,讓她們留在這裡,我和你再去看看。”
楚麗紋搖著小手:“早些回來,還有好些花沒有看。”
楚三夫人和楚芊眠回到剛才的花房,見再看一遍,景緻也還是奪目驚人。
牡丹應是從雲端而來,嬌柔若雲彩,色澤飛霞光。血紫綻放出杜鵑最好的神采,似乎隨時可以飛離枝頭。君子蘭、蕙蘭、早開的建蘭或高或低,次第開放,花瓣若玉熠熠放光。
花是美的,花後面的牆也是美。牆外的面孔一下子出現,著實的讓人驚駭。
認真來說,這個人的五官並不醜,甚至眉目清秀。但不管是山川走勢般的眉頭,還是烏亮星辰般的眼睛,又或者挺拔的鼻樑,都在他的面上浮躁無比。
就像上好的字畫泡在水裡,丹青妙手筆筆傳神,但架不住絲絲的油墨隨水蕩漾,怎麼看怎麼模糊。
一團不正經、很嬉皮、氣機虛、沒骨頭的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氣質,是忽然出現的這個人面上的一盆化神水。
再好的五官也經不住這紈絝氣的薰陶,於是,楚芊眠一怔以後,視線裡所有的花都讓褻瀆。
牡丹有了缺損,杜鵑添上衰敗,君子蘭可以改名叫小人蘭。統統的,都不中看了。
王冕有兩句古詩,忽然一夜清香發,散作乾坤萬裡春。而這個人是,忽然一個人到來,萬千美好皆化灰。
讓楚芊眠腦海裡先後出現兩句話。
此係紈絝?
此係紈絝中的紈絝?
這氣質實在是南邊的糟菜年年重糟,糟到不能再糟。這個人,也只能覺得他糟到了家。
不用楚三夫人說什麼,電光火石般,楚芊眠想到“樊華”這兩個字。她雖然不知道隔著雕空花磚的那個人就是樊華,但由不得的想到樊華。
自從見過樊夫人姜氏的半瘋,楚芊眠不止一回的為樊華希望父母親趕緊到來。
晚一天,那個小子就多一天的不成人。
就像此時這個少年,生的著實不壞,但骨子裡散發出腐敗味道,讓人要為他說一聲,可惜了大好年華,盡數付於不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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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今天的天氣很好,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