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這句話,好熟悉。
尹瞳怔了一下,唇邊的笑意突然就染上了幾許嘲諷。
以前他們都喜歡以這句話來呵斥她,給她下馬威,這回,也終於輪到他們自己身上了。
這叫什麼?風水輪流,還是自作自受?
她不想去看他們臉上是否有羞憤或者怨毒,即便沒有看到,她也能想象得到——尹家人是永遠不可能真正知道自己錯在哪兒的,哪怕現在卑微地跪在別人腳下苦苦哀求,他們的心裡也定然正在詛咒。
尹西元的卑微,尹夫人咬牙切齒的哀求,尹嫻君小聲的啜泣,三人的聲音斷斷續續傳進耳膜時,尹瞳只感到一陣不真實。
沒有什麼報複之後的快i感,她也從來不是報複性強的人,只要以後可以再也不必見到這一家子,她就什麼也無所謂了。
當然,這些話她是不會說的,月流殤是為了她好,所以,她不會在這個時候多說一句不適宜的話。
期期艾艾的哀求,低聲下去的懺悔,都掩不住他們心裡的嫉妒與恨意,但是月流殤無所謂,因為他們心裡的恨意愈強烈,就只能代表他們此時所受的屈辱愈深。
任由他們一遍遍地重複著無意義的認錯與哀求,月流殤冷笑著離開了視線。
“尹瞳,你滿意嗎?”
尹瞳緩緩抬眼看著他,淡淡點頭,“月公子覺得滿意就好。”
月流殤看出來了,墨不赦的這個小妻子是真的不擅長應付這種場面,就算被人欺負了,她似乎也並沒有那麼深刻的痛恨。
深惡痛絕這種情緒,顯然不會出現在她的身上。
不是因為她有多善良,愚昧的善良並不會得到多少贊美,只不過是因為,她對待很多事情的態度,都太過淡然,雲淡風輕一般,從來不願把不好的事情擱在心裡太久。
這樣的女子,若不是自小被封閉在尹府那樣虛偽險惡的地方,她應該是活得灑脫自由的一個姑娘。
“算了,本座也不想浪費時間在這群愚昧無知的人身上了。”月流殤輕笑一聲,“尹瞳,你家夫君大人為了讓你耳根子清靜,可是做了生平第一次做了違揹他原則的事,以後你打算怎麼回報他?”
違背原則?
尹瞳目露疑惑,“他做了什麼?”
“佛曰:不可說。”月流殤故作神秘,偏首在新辰臉上偷了個香,“娘子,為夫對你的愛,可比墨不赦那個木頭對尹瞳要直接太多了,快誇誇我。”
新辰睨他一眼,“人家那是含蓄,哪像你這麼不要臉?”
“娘子太冤枉我了,這哪是不要臉?為夫這是讓你時刻都能感受我濃烈的情意。”月流殤委屈地喊冤,“難道我也要像木頭那樣,悄悄地為你做什麼事情,卻不打算讓你知道?這樣的話,以你的性子,大概到了八十歲的時候你都不一定會問我一句。”
新辰無語。
好吧,這樣大言不慚沒臉沒皮的性子,除了月流殤也真沒誰了。
但是,心裡無法抑制地柔情泛濫,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就吃這一套。
“底下那幾個丟人現眼的家夥,現在可以滾了。”月流殤轉頭,“去府裡候著吧,尹崇俊不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