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少年……行為與思想,似乎都有些怪異,六人默默想著,難道與之前所受的刺激有關?
流殤這一覺一直睡到了太陽落山,他起身簡單地洗漱了一下,打理好了自己的發絲,對著鏡子照了照,大概是覺得還算滿意,一炷香之後,開啟房門走了出去。
“流殤。”迎面走來了宇飛大夫,端著一碗黑漆漆的東西,“天晚了,你喝藥的時間到了。”
流殤下意識地皺眉,“我不是已經好了嗎?還要喝藥?”
“給你補身子的。”宇飛懶洋洋地說道,“你如果不想喝也沒關系,大不了我直接寫一封信,讓信鴿送去帝都給小主子過過目,到時候你自己去與主子解釋,你看怎樣?”
流殤臉色一僵,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接過他手裡的那碗黑漆漆卻散發著清香的湯藥,以手指試了試溫度,隨即面無表情地仰頭,咕嚕咕嚕一飲而盡。
像是在喝水一樣,動作很豪爽至極,卻與他的表情分外不符。
“這才乖。”宇飛拿回空碗,笑眯眯地誇贊了一句,“你這是要出門去?”
言語之間,似乎完全不知道流殤上午去做了什麼,而接下來,又即將去做什麼。
流殤淡淡嗯了一聲,從他身旁擦肩而過。
“流殤。”宇飛喊住他,並且轉過身,認真地看著他的背影,“今天累了,休息一晚上吧。”
“不累。”流殤搖頭,顯然明白他的意思,“我現在的精神正是最佳狀態,今晚是最好的動手機會,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早上李晟就會收到紫衣盟被滅的訊息,聯想到一年前我從紫衣盟被救走的事情,他應該很快就猜到紫衣盟被滅的原因。所以,防守會很快變得森嚴,到時候再動手,難度只會更大。”
宇飛聞言沉吟,從流殤的這番有條不紊的話中,能聽得出他現在的情緒很平靜,並沒有被仇恨沖昏理智,他為此略微放心了些,卻仍是淡淡叮囑了一句,“冤有頭債有主,李晟該死,但是那些兵士是無辜的,流殤,你心裡有數嗎?”
流殤沉默了須臾,低聲開口,“我知道,放心。”
說完了這句話,他舉步就走了,手裡空無一物。
從別院到雪山的距離不算很遠,輕功半個時辰也就到了,此時天還未完全黑下,所以他並不急,只當是散步一般慢慢走著,一直走了兩個多時辰,才走到大軍駐紮的山腳下營地。
今晚月色很暗,軍營裡火光明亮,就愈發襯得遠處沒有光亮之地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流殤坐在距離軍營數十丈遠的一塊隱蔽的岩石上,眸光平靜地注視著遠處軍營裡的一堆堆篝火。
距離換班時間,還有不到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的時間裡,流殤心裡想了很多事情,最終卻只歸結為一點而已——殺了人報了仇之後,他真的要去帝都,給那位小主子做男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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