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靜了一瞬,“說實話,這佛珠我並不想讓。”
帝堯這番卻並不著急了,緩緩搖頭道:“但是姑娘總要回到你原來的地方去的,唯一的交換物便是這串佛珠,所以,在下還是那句話,請青鸞姑娘三思。”
青鸞道:“帝先生可否告訴我,你要這串佛珠的目的是什麼?”
帝堯沒有說話,眸心卻有暗黑的氣流湧動。
“是不是因為這串佛珠是某種身份地位的象徵?”青鸞若有所思地道,“帝先生急切地想得它,是因為正處於爭權奪勢之中,而這串佛珠,是讓你最快達到目的的唯一可行之法?”
這此前也是蒼鳳修的判斷,對於一個常年遊走於黑暗邊緣的人來說,帝堯身上的氣息,也只能讓人聯想到這個。
然而,這一次,他們卻顯然都料錯了。
帝堯嘴角揚起一抹自負至極的弧度,妖魅而冶豔,“爭權奪勢?在下還不至於淪落到這樣的處境。”
“哦?”青鸞有些意外了。
“整個東南亞黑白兩道的龐大勢力,只有一個主人,那就是我。”帝堯眉眼輕揚,面無表情地說道,此時他的表情太過沉著,完全沒有之前被氣得失控的們模樣。
青鸞明白,這才是一個常年掌控黑暗帝國的王者,真正的氣度。
只是昨晚第一次見面時,對方無形中表現出來的,那種略帶急切的強勢威脅方式,給了他們一個錯誤的認知。
這樣的人,的確不屑於跟誰去爭權奪勢,因為根本不需要。
心裡大概有了個底,青鸞的態度也不複之前的輕慢,“既然帝先生不是為了以此鞏固自己的地位,那麼你想要這串佛珠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帝堯聞言,輕輕垂下了眼,沉默無聲。
彌漫在他周遭的暗黑氣息逐漸深濃,其中隱隱的,似乎還有絲絲縷縷不易察覺的……壓抑。
壓抑?
青鸞眸心閃過深思。
他在壓抑著什麼?
壓抑痛苦?似乎不大可能,但是他的表情雖然看起來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沉默之間,身上的氣息與之前相比,明顯有著巨大的反差。
月流殤顯然也感覺到了異樣,目光狐疑地看了一眼那個突然沉默下來的男子,又轉頭看了看青鸞,卻發現青鸞像個沒事人一樣,已經開始全副心思玩起他家主上的頭發來了。
於是,月妖孽無聲嘆了口氣,無聊地又閉上了眼,並且終於良心大發,開始想念起帝都那幾個家夥了。
也不知道他們現在知不知道他和主上,還有青鸞一起失蹤的事情?
艇艙裡良久沒有人說話。
青鸞像個天真的少女一般,面上含著明亮動人的笑容,窩在蒼鳳修的懷裡,難得表現出了小鳥依人的一面,而蒼鳳修,溫柔垂眼,輕撫著她的發梢,含笑看她自得其樂。
“我這樣的人,也許是今世製造的殺孽太多,所以,註定只能一個人孤獨終老。”良久,帝堯終於開口,嗓音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孤寂與自嘲,“可是偏偏,連我自己都不相信,像我這樣連五髒六腑都已經全部黑化的惡魔,居然也會愛上一個人——青鸞姑娘,你覺得這是不是一個荒唐至極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