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說只是自己一個人,哪怕是兵臨城下,他家主上與青鸞小郡主兩人,也斷然不可能有跳窗離開的舉動。
月流殤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吧。”
一壺茶,三人對飲,幾盤小菜加點心,簡單打發了晚餐。
宮祈是屬於鳳衣樓的人,嚴格說起來,只要有需要,鳳衣樓大多時候還是需要聽霽月山莊差遣的,兩股勢力本為一家,所以在月流殤面前,便是宮祈這個一方堂主,也必須恭敬有加。
加上月流殤性子素來狂肆無情,每每面對這個妖孽一般俊美邪魅的男子,宮祈會都會生出一種比面對自家樓主還要畏懼的心態。
但是此時,看著這個眉宇間略顯疲憊於黯然的男子,宮祈不知怎麼回事,心裡竟隱隱生出一種感覺——
一種在他看來很荒謬的感覺,他竟然覺得月流殤在憂傷。
憂傷……這種情緒可能會出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但是在很多人眼中,月流殤就是個沒心沒肺,冷酷無情的主,這種人類最正常的情緒,只怕誰都不敢相信會出現在他的身上,以至於宮祈一整個晚上都心慌慌,感覺自己是不是神經過敏了?
“莊主。”慕雲楓沉默了良久,才遲疑地開口,“帝都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要緊的事情?現在沒有戰亂,主人為什麼會拋下朝政離開帝都?莊主從帝都晝夜兼程追趕而至,看起來似乎很著急——”
這是他和宮祈這幾天以來一直想知道的事情,但是沒有人能給出他們答案。
影衛們緊急領命滿天下尋找攝政王時,皇帝駕崩的訊息還只有朝中重臣知道,影衛們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即便他們知道,然而除了奉命行事,其他的也並不會多言。
直到現在,慕雲楓才有機會問出心裡的疑問。
月流殤心不在焉地喝了口茶,看了他們一眼,“皇上禪位駕崩,主上需要即刻回去舉行登基大典。”
話音落下,宮祈、慕雲楓齊齊一呆。
皇上駕崩?
為什麼這麼突然?皇上……不是還很年輕嗎?
月流殤只回答了這一句,似乎已經沒有其他的心思再多說其他,面無表情地喝完了手裡的茶,曲起一條腿,身子懶懶地靠在廊柱上,視線若有似無地望著喜房的方向。
滿室旖旎。
大紅色喜床上,剛剛結束了一場歡愉的青鸞,瑩白如玉的肌膚上烙上了點點紅痕,慵懶蜷成一團半躺在床榻上,綢緞一般順滑的青絲披散開來,滑落肩頭,修長優美的白皙頸項上亦是青紅吻痕交織,點點魅惑妖嬈的風情自眼角眉梢傾瀉而出,讓人迷醉。
一雙星眸格外明亮,若是細看,眼底還隱隱帶有一抹心願終於達成的得意,如狐貍一般狡猾,讓她整個人身上都散發出一種歡快與幸福的光芒。
“修。”慵然低喚,嗓音嬌軟,
身心皆得到了滿足,蒼鳳修眉眼溫柔得彷彿能滴出水來,含笑應了一聲,“嗯?”
“眉目如畫,清冷無雙,像一尊高貴的神祗,不染世俗塵埃,讓人不敢心存絲毫褻瀆之意……”唇角微微揚起,青鸞半支著額頭,凝視著蒼鳳修風華無雙的容顏,笑得狡黠如狐,不懷好意,“對女子敬而遠之,可是真的情動之時,原來也是如此……生猛……”
隨著她不疾不徐的話音落下,蒼鳳修臉上溫潤的笑意,一瞬間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