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猜到了,所以便瞬間明白,蘇侯為什麼那麼快就妥協服軟了。
僅僅一個兒子的性命,還不足以讓他這麼快讓步,就像謝言灝方才問蒼墨白的那個問題,你心裡有真正想要的東西嗎?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與信仰,每個人心裡都有自己在乎的東西,甚至為了這些可以放棄許多,比如親情,比起忠誠,比如正直與原則。
而蘇侯,他心裡在乎的是什麼?
是蘇家的繁榮,是蘇家先祖留下來的偌大家業,是蘇家昌盛了幾百年的門楣。
而蘇塵區區一條性命,不可能讓蘇侯輕易就放棄這些。
曾經的蘇侯忠誠,正直,從來不非議君上,也不做有違原則之事,然而為了自己的女兒,也因過分注重家族的繁榮興盛,所以,他忘記了何謂忠誠,忘記了自己的原則是什麼,逾越底線,最終把自己逼進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現在,讓他退讓的原因只有一個——
他手裡掌握的,先皇留給他的唯二的,可以讓他保住蘇家的護身籌碼,已經讓他握出了不一樣的意義。
為了保住蘇家,為了給自己留有最後的餘地,蘇塵不過是他最後的臺階而已。順著臺階下去,給自己也是給蘇家一個不至於太狼狽的結局。
如果沒有蘇塵被下入天牢這件事,或許他至今還在掙紮彷徨之中進退維谷。
此時此刻,謝言灝和蒼墨白麵面相覷,心裡都有一種輕快卻又緊張的情緒,在矛盾地沖擊著他們聰明靈敏的大腦,兩人站在四下無人的迴廊上,沉默了良久,謝言灝才終於道:“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什麼也不辦。”蒼墨白淡淡道,深思之後,還是覺得不能輕舉妄動,“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吧,一切順其自然。”
“……”謝言灝搖頭,“這樣不行。我覺得我們還是……算了,我還是回去問一下父親比較好。”
問謝峰?
蒼墨白靜了一下,緩緩點頭,“謝峰主意多,應該能給你一個比較中肯且正確的答案。”
謝言灝舉步繼續朝前走去,“這件事如果被四王知道了,他們的反應一定不會平靜。”
“不能讓他們知道。”蒼墨白搖頭,“況且……”
微微轉頭,蒼墨白表情有些異樣地看著這位年輕的丞相,“我們暫時還只是猜測,萬一猜錯了呢?”
謝言灝一怔,是啊,萬一猜錯了呢?
緩緩吐出一口氣,謝言灝搖頭,“算了,先不去想那麼多了——”
一個人影映入眼簾,謝言灝聲音頓住,望向迴廊盡頭的庭院裡,蹙眉道:“那個不是懷王府的小世子嗎?臉色似乎有些不對,他剛從外面回來?”
蒼墨白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眉頭輕輕皺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