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仇大恨沒有,小仇小恨倒是有一些。”月流殤嗤了一聲,“三年前,因為對他一句話不敬,主上差點沒褪了本座一層皮,本座是負傷負氣離開帝都的,三年來一直對此事耿耿於懷。”
哼了哼,月流殤冷笑,“到死本座都忘不了他。”
月流殤顯然並不介意曾經的難堪被揭開,但是青鸞卻覺得疑惑,“三年前你曾來過帝都?”
“嗯,那時你據說剛剛受了傷在閉關,主上不讓我們打擾到你。”月流殤道,“也因為那次受了委屈,本座三年沒來過帝都了,本來心裡其實對你這個小丫頭是有幾分好奇的,後來因為這件事擱在心裡憋著難受,就一直沒有過來見你。”
青鸞緩緩凝眉,“你的意思是說,你被蒼鳳修修理了一頓……嗯,是在本郡主受傷閉關之後?”
月流殤面無表情地頷首。
“其實……不管你對皇上說了什麼大不敬的話,或許你都不應該把責任全部歸咎於他的頭上。”
月流殤眯眼,“什麼意思?難道你是想說,本座咎由自取嗎?”
“不。”青鸞搖頭,低低嘆了口氣,“不是你咎由自取,而是你很不幸地撞到了槍口上。”
月流殤表示完全聽不懂。
“本郡主受傷之事,你知道是誰的傑作嗎?”
“自然知道。”月流殤瞥她一眼,“這個問題還需要問嗎?本座如果連這個擺在眼前的訊息都不知道,還混什麼江湖?”
“但是你或許並不知道,因為本郡主中毒受傷,毀了丹田一事,你家主上雷霆大怒,罪魁禍首霍太妃首當其沖,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她身邊的心腹紅霖被斬了雙臂,她的兒子蒼靜海被刺殺,命在旦夕,提供毒藥的穆家堡堡主穆清遠人頭被帶了回來,而負責完成這個任務的蒼墨白,你家主上為了懲罰他的失職,只給了三天時間,從帝都趕到穆家堡一個來回,再加上殺人所需要消耗的精力與時間……流殤,你該知道,短短的三天時間,蒼墨白根本是拿自己的性命在完成任務。”
青鸞本意其實是想說,因為那時蒼鳳修的心情太糟糕了,躺槍的人實在太多,月流殤那個時候去撚虎須,無疑就是一個找死的行徑。然而話說完了,她才驚覺,原來曾經……蒼鳳修也為了她而雷霆大怒過。
雖說不上血流成河,但至少,他真的是從三年前就把她放在心裡護著了。
心扉一角無法抑制地柔軟了起來,青鸞不期然地想起三年來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那人溫潤柔和的言語承諾——有本王護著,你可以盡情地示弱。
盡情地示弱?青鸞想起自己三年閉關之後,何曾有過絲毫示弱的舉動?幾乎無時無刻不在綻放鋒芒,幾乎迫不及待地想讓別人正視她的存在——這一點,與三年前第一次見到蒼鳳修的情景,竟是如此驚人的相似。
而那個三年來亦師亦父陪伴著她成長的男子,是在保護她長大成人之後的尊嚴,還是不想傷了她的顏面,所以才一再容忍著她的幼稚吧……
月流殤察覺到這個丫頭似乎又在天馬行空胡思亂想了,微微眯起邪魅的桃花眼,“青鸞丫頭,你的意思不會是說,本座三年前……其實是受了你的牽連?”
“……”青鸞默默抬眼,“分明是霍太妃牽連了你吧?就算要報仇,你也應該去找她,本郡主是無辜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