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青鸞沒有再說話,眼底卻流露出深沉的冷芒,雖然她驕傲自負,從不懷疑自己的本事,但是昨晚進宮時,她就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似乎暗中一直有人在操控著整件事的發展,回想此前,從帝都接到聖旨開始,一直到現在,除了路上遇到的截殺,以及昨晚皇宮後面的那篇竹林機關,她居然沒有再遇上其他的阻礙,即便是人人皆知兇險異常的納伊皇宮,也比自己想象中要輕鬆得多,最多算是有驚無險。
事情進行得順利固然好,然而,這種彷彿被人操控在掌心的感覺實在令人不爽。
青鸞心底冷笑,她一定會很快把這個人揪出來,但是現在,卻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她知道自己需要把證據盡快送到蒼鳳修手上,納伊叛亂一事可以了結了。
蘇煜的大軍已經兵臨城下,城裡十萬將士本就是被蒙在鼓裡,只要將其與叛軍勾結的將領殺了示眾即可,其他人小懲大誡。
一夜之間,皇城裡的氣氛似乎變了許多,昨晚上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已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近乎於肅穆的安靜,青鸞為此挑眉,覺得格外有意思,
卻依舊什麼也沒說。
很快到了城門口,城樓上身著黑色將領軍服的男子大概有不下數十人,雖然不可能都是大將軍,但軍營裡頭銜多,雜七雜八的武將多不勝數,這些無非都是有些級別的,至於那些沒有級別的,只能站在城門口,甚至以人為盾,以身體牢牢地堵在城門之後,以防城外大軍強行攻城。
看著如小山一般擁擠的人潮,青鸞臉色抽了一下,覺得想出這種方式守城的人也真是個人奇葩了。
走近人群,離城門還有一小段距離,青鸞雙臂環胸,停下腳步,轉頭朝孟胤騫道:“下令開城門,這十萬將士的性命,本郡主可以網開一面。”
孟胤騫聞言冷笑,“他們是生是死,與本將軍何幹?”
這一路走來,因為手腕筋脈被挑斷,那種劇烈的片刻也不曾消停的痛楚讓孟胤騫臉色很難看,蒼白如紙,額頭的冷汗一直冒個不停,而且,如今形勢已成定局,這會兒心裡恨極,巴不得全城將士全部都死絕了才好,又怎麼會在乎其他人的下場如何?
青鸞聽他冷語也不生氣,只淡淡道:“影一,影衛的手段應該不少,讓這位龍騎將軍簡單領略一下吧,別讓本郡主見到血就行。”
影衛的手段的確是不少,愈是不見血的,往往愈能讓人痛不欲生。
淡淡撂下了這句吩咐,青鸞轉身望向高高的城牆,“宮月流火,帶本郡主出去如何?”
“這麼點高度,應該難不倒你吧?”宮月流火覺得有些奇怪,兇險的皇宮大內都沒能難住她,這點城牆的高度,也只能擋擋外面的普通士兵。
“是難不倒。”青鸞漫不經心地道,撩了撩發絲,“不過是本郡主懶得再浪費力氣而已,你現在是本郡主的侍衛呢,揹我出去不算委屈你吧?”
宮月流火嘴角一抽,“……”
貼身侍衛?他都快忘記這茬了,她怎麼偏偏在這個關鍵時候想起來了?
故意的吧。
“男女授受不親。”他這般說道,光明正大地拒絕,“你的名節比較重要,為免落人口實,除非你答應我的求親,否則我絕不會揹你。”
雖然知道絕無可能,但不知怎麼回事,就是忍不住開口想試上一試。
宮月流火覺得自己有些不正常。
“名節?”青鸞斜睨了他一眼,權當沒有聽到求親兩個字,“我怎麼覺得一定不是這個原因呢?”
真以為她不知道他在顧忌著什麼?
這點小聰明,在她面前根本不夠看,“不聽話的後果,你不會想體會的。”
“……”宮月流火抬頭望天,當做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