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如果一直被困在陣法裡面出不去,他們會直接被累死。可如果他們此刻停下來,後果也一定不會好——
自古以來機關裡總少不了一個萬箭穿心,那樣的死法實在醜陋。
“這是一個死陣。”黑暗愈發深沉,青鸞皺眉,嗓音沉冷道。
宮月流火一驚,死陣?
“陣法與機關相扣,破陣的唯一方法,就是砍掉前面所有擋路的障礙,但是會立即催動潛伏在竹林裡的所有機關,我們很可能會立即葬身此地。”
宮月流火皺眉,“如果我們速度夠快,在機關啟動之前就離開林子——”
雖然這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為他們到現在還不能確定這片林子到底有多大,而且……自身的體力也消耗的太多了。速度拉到極致,宮月流火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多久,但是,目前似乎只能試上一試。
青鸞什麼也沒說,心裡顯然也明白宮月的想法,冷冷吐出一個字,“走!”
沒有其他的兵器,只有兩人手裡的短刀與匕首,兩人身子頓時快如鷹隼,極速從林子裡飛射而過,所到之處,一大片竹子被攔腰斬斷。
一陣嗖嗖嗖的尖銳驀然劃破寧靜的空氣,青鸞和宮月流火都知道那是什麼聲音——萬箭齊發。
數不清的箭矢,鋪天蓋地地襲來,與黑夜融為一體的冰冷,在黑夜中肆無忌憚地叫囂著嗜殺,彷彿許久沒品嘗到新鮮的血液,迫不及待地欲掙開轄制的囚籠,盡情地將獵物撕碎,不飲盡全身每一滴血液都誓不罷休。
冰冷犀利的箭矢貼著耳邊飛過,帶起心髒一陣陣顫動,不是害怕,也不是恐懼,甚至連緊張也沒有,而只是冰冷冷的鐵器擦過身體時,帶來的最本能的身體反應。
提氣速奔,後面箭矢襲來,他們卻正如離弦之箭,力氣與速度都提到了極致,頭也不回,只管往前飛奔。
一陣轟隆隆的沉悶聲在亂箭齊飛之下響起,像是沉重而笨鈍的機關緩緩被啟動的聲音,間或夾雜著鐵鏈摩擦的聲響,鑽如耳膜。
青鸞和宮月流火依舊沒有回頭,心裡卻在陣陣下沉。
前面的障礙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倒下,而身後,倒在地上覆了滿地的短竹,卻成功催動了所有的機關暗器。
不止是密密麻麻彷彿永無止境地利箭,布滿尖銳鐵釘的沉重翻板以獨特的聲音在空氣中濃重地加了一筆,如表演特技一般,以特定的速度交叉攻擊著,似乎在與發之不盡的箭矢比試著威力。
極速的奔跑讓青鸞額上慢慢沁出了汗,過度消耗的體力讓二人都有些喘息,甚至胸口都隱隱開始泛起疼痛。
但是,腳下卻不曾鬆懈一毫。
身旁的斷竹不斷倒下,身後一重接著一重冰冷的箭矢緊追不捨,每一次幾乎都堪堪擦過脖頸與臉龐,讓他們親身體會到了離鬼門關最近的滋味。
腳下的地面似乎已經疾速下陷,青鸞和宮月都沒有說話,也不想浪費僅剩的力氣,但是他們知道,代表著死亡的深淵愈得愈發近了些。
竹林好像沒有盡頭,前面始終看不到希望,後面危險挾裹著風聲而來,在本就繃緊的心絃上又加重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