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知道,彼時他所需要的不是兒女情長。江山不穩,社稷飄搖,他需要殺伐果斷,兒女私情不但會成為他的拖累,甚至,必為他所不屑。
所以,她一等就等了六年,雖然期間不乏偶爾的試探,以及父親在他面前含蓄地透露出來的意思,在蒼鳳修無一次正面回答之後,也都不了了之。
她從未想過要逼他,她只是以為他不想那麼早成親,或者被諸事纏身,做不到那麼就早成親,所以她一直等,心甘情願地等。
可是現在,她等不下去了。
蒼靜雪心下動容,面上卻不露分毫,淡淡道:“你對皇叔的情感,不是應該直接去與皇叔說嗎?”
“我不是沒有說過。”蘇清韻搖頭,“上次家父壽辰,我送了他一件披風,他接受了,所以……”
所以她以為,他是接受了她的情意。可現在看來,顯然又是她一廂情願的以為。
昨日在四海八荒酒樓裡不期而遇的那一幕,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腦海裡,揮之不去。她心裡升起了一種不太好的感覺,總覺得,原本以為的終將屬於自己的東西,似乎不知不覺間要悄悄溜走了。
這種感覺,直接帶來的是深沉的不安,她知道自己需要做些什麼,而不能在這麼一昧地空耗下去。
蒼靜雪因她的話而有些訝異,皇叔接受了她的披風?這件事她倒是不知道,也沒聽青鸞說起過,不過她心裡明白,皇叔不是優柔寡斷之人,也不大可能會輕慢一個女子的情意——他接受蘇清韻的披風,應該有著他的用意。
只不過,現如今顯然蘇清韻自己也明白了,自己的一往情深還只是單相思,並且似乎也意識到了危機,所以,她才迫不及待地來了她的公主府。
蒼靜雪略做沉吟之後,緩緩開口,“蘇姑娘,你今日來的目的,本宮已經能猜出個大概了,但是,請恕本宮無能為力,你該知道,皇叔的感情任何人做不得主,便是連皇上都無權過問,本宮又算得了什麼?”
蘇清韻聞言沉默了須臾,“長公主的意思清韻明白,清韻也沒有要為難長公主的意思,只是希望殿下能幫一個忙。”
蒼靜雪靜靜看著她,“什麼忙?”
“五千皇城影衛的令牌,與事關皇上的一個絕密,換一個蒼鳳修正妻的位置。”蘇清韻一個字一個字清晰說完,抬眼正視著蒼靜雪震驚的表情,不由苦笑,“我做要的是蒼鳳修的妻子,不管他今時是攝政王,還是來日身份怎樣轉變,我只想做他的妻子。”
蒼靜雪知道這個女子聰慧異常,所以此時她才更覺得詫異,因為這般飛蛾撲火的舉動,結局幾可預見——
皇叔生平最不會接受的,就是別人的威脅,而蘇清韻,無疑正在做這樣愚蠢的事情。
五千影衛與事關皇上的一個絕密,她在拿這個籌碼與蒼鳳修談條件,談成了固然皆大歡喜,談甭了,則只能敵對。
所以說,這看起來是利誘,實則卻是實實在在的威脅。
蘇清韻苦笑,神情再不複來時的從容優雅,“或許是作繭自縛,但是我已經沒有籌碼再繼續等下去了,所以,只能孤注一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