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中招躺在地上的十七個人中,有一個肩上曾受過傷——雖然他看起來與常人無異。”
“有一個人心髒長得位置偏右兩寸——所以本郡主直接擊中了他的心脈要害原本該在的位置,他卻並無性命之憂。”
“還有一個人,一年前曾中過致命的劇毒,並且直到現在那毒還沒有解,只是被一種特殊的手法封在了心脈之外一處,是以暫時並無性命危險。”
頓了頓,她淡淡地又加了一句,“不過,一年期限將至,若毒素還不能排清,只怕大羅神仙也難救他的性命。”
話音一落,莫說青雲騎其他人眼底的驚駭再也掩飾不知,便是風城,眼底也瞬間如驚濤駭浪一般劇烈翻湧,心裡的震驚與駭然清晰地浮於面上。
懶洋洋地以足尖輕點著地上白色的梅花瓣,青鸞環胸低笑:“不必那麼震驚,本郡主的本事,你們以後會一點一點見識個清楚明白,今日不過小露一手而已。”
小露一手,已足以證明她的本事。
青楓和海巖再也無法掩飾自己心裡的驚駭,望向青鸞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降臨人世的死神。
明明沒有看到,卻能清晰地說出誰的肩上曾受過傷,誰的身上中過毒,更甚者,連誰的心髒長得偏了幾寸,也能說的分毫不差——這樣的本事,已經遠遠不是一個武功高手所能具備的本領了。
他們幾乎要以為她擁有一雙神眼。
這樣令人心驚的特殊本領,真正讓人從心裡感到膽寒。
“屬下心裡有兩個疑惑,”青楓輕輕吐出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第一,心脈四周既然並非要害,郡主何以一出手,他們就陷入昏迷失去知覺?”
“這個問題,本郡主暫時不會告訴你答案。”青鸞挑眉,淡定地道,“雖如今事實已經證明,你們在我的手裡,只如同一群毫無反抗之力的小白兔。但在敵友不明的情況下,本郡主不會冒一絲風險透露自己的底。”
只有在所有人都無法探出她深淺的前提下,她才能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青楓聞言,似是對這樣的說法表示接受,輕輕點頭後,又道:“郡主既說入了這片梅林就相當於戰場上兩軍交戰,那麼郡主為什麼沒有使出兵法布陣,甚至入了梅林一炷香的時間,連一個陷阱都沒有設下?青楓鬥膽試問,郡主若真上了戰場,是否擁有為將者該有的睿智籌謀?是否能如王爺一般運籌帷幄之中而決勝千裡之外?又是否,有聆聽下士諫言的寬大胸懷?”
幾個問句平靜而緩慢地問出口,嗓音中聽不到一絲不敬的質問,彷彿只是想確認,想得到一個讓自己放心的答複。
青鸞看了他斯文的臉龐,平和的雙眼,以及嘴角絲絲幾不可察的嘆息,霎時明白了這個年輕的男子心裡已然妥協,也願將信任與忠誠交付,這麼多的問句,不過是——為了給自己和所有的青雲騎一個臺階而已。
青雲騎七十二人從來被視為一體,當其中一個人妥協了,也同時代表了其他人的態度,即便是風城,也斷然不會再有垂死掙紮的愚蠢行為。
“本郡主對兵法並非不精,只不過覺得沒必要刻意賣弄而已。”神色雖淡然,語氣卻不容置疑的,青鸞低頭把玩著手裡那隻不知何時又出現的白玉酒杯,嘴角浮現一抹淡淡自負的清冷笑容,“青雲騎精通排兵布陣,戰場上盡可放開手腳對敵,本郡主只要有制服青雲騎的手段,其他的,並不重要。”
抬起頭,她挑釁似的看了一眼沉默無聲的風城,風城垂著眼,除了臉色蒼白沒有血色和滿臉的冷汗之外,面上並無其他表情。
她的意思已經很明白,兵法謀略她不是不擅長,只不過那是用來對付敵人的,而她收服青雲騎,不管用什麼招,只要能最快達到她想要的結果,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