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青鸞看了她一眼,覺得她問的問題很是奇怪,“我初來乍到帝都,對宮裡的人全部不熟悉,分不清誰善誰惡,如果有人藉著賞花會的名義想害我怎麼辦?”
“這……應該不會吧?”凝玉遲疑了一下,似乎沒料到青鸞託病拒絕居然是這個原因,“您現在是攝政王府的郡主,誰敢害您,不是公然與攝政王作對嗎?即便是霍太妃,只怕也沒這麼大膽量……”
只是,雖這般說著,對這個問題,她自己卻顯然也不敢做出肯定的保證。
宮裡宮外,勾心鬥角陰謀陷害的把戲歷來就數不勝數,莫名其妙就丟了性命的不知凡幾,小心一點也沒錯。
只是……
“防人之心不可無。”青鸞淡淡道,“本郡主身份尷尬,許多皇族中人還沒有接受我,也有人壓根就不願意承認我的身份,或許還有人嫉妒我的好運,心裡巴不得把我千刀萬剮了……本郡主才十二歲,怕死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凝玉一瞬間無言以對。
十二歲的孩子怕死,的確是理所當然。但是,擁有如此敏銳的洞悉力與防人之心,卻絕不是一般十二歲的孩子會有的。
除非,經歷過坎坷的命運,被人折磨陷害過,遭受過非人的待遇。
但是,西域王族的小公主,據說曾經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除了性子軟弱些,還養成了不知世事艱苦的性子,簡單來說,就是單純到近乎於無知。這樣一種天真的性子,怎麼會有如此這番深沉的想法?
眼前這個孩子,顯然與傳聞差距太大,讓人很難把她與那個懦弱的西域小公主聯系在一起。
“倒是你……”青鸞眸光有意無意間落在凝玉面上,眉宇間若有所思,“你似乎很希望我進宮?”
“我……”
“你是想借此機會與我一道進宮吧?”青鸞一副瞭然的神色,隨即皺眉,“只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想進宮?”
凝玉似是被說中了心思,臉色微變,吶吶地道:“奴婢長得也不差,只是出身卑微了些而已,想進宮見識一下也無可厚非吧?若能有哪位皇親老爺看中了奴婢,就算不能為正室,做個側房什麼的,也總比一輩子為奴為婢強些……”
青鸞聞言,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有這個想法的確無可厚非,以你的姿色,做個小妾也還是可以的。”
怕只怕,你的目的根本不在這裡。
頓了頓,她道:“你的賣身契是不是在王爺手裡?”
“呃……王爺向來不管這些。”對青鸞的反應,凝玉似乎有些始料未及,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奴婢的賣身契應該在青總管手裡。郡主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隨口問問而已。”青鸞說完,便轉身上了樓梯,“如果以後有一日,真有可能有哪位老爺看中了你,而你也不反對,我去青楓那裡幫你把賣身契要回來。”
凝玉臉色微變,看著青鸞的背影,眼底幽光一閃而逝。
“去準備熱水吧,沐浴之後,我要與老爹一道用晚膳。”
凝玉這幾日已經習慣了她這種疏離的命令語氣,知道違抗也是無用,起初那種想給個下馬威的心態已經不複存在了——眼前這個小姑娘不是個好欺負的軟柿子,所以她不得不收起囂張的氣焰。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她還是懂的,形勢比人強,垂死掙紮不過是自討苦吃。
想到這裡,她唇邊溢位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慢慢轉身離開,去給青鸞打水沐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