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為此皺眉,隱約覺得奇怪,不解自己的厭惡緣由何處。
雪瑤忙不疊點頭,對啊對啊,皇叔不會拿她怎樣的。
“我可沒說皇叔會為難她。”蒼靜雪輕哼了一聲,閉著眼倚身子放鬆地靠在樹上,“誰敢在王府裡大聲喧嘩吵了皇叔睡眠,金羽、銀翼那兩個家夥才是真正的六親不認呢。”
雪瑤點頭的動作霎時僵住,小心翼翼地左右張望,沒發現那兩個金牌護衛的身影,才放心地暗籲一口氣。
春風垂柳,長椅矮桌,花茶點心——很悠閑的午後時光,很悠哉的享受,非常適合以此種方式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以及培養情感。
“青鸞。”少年皇帝率先開了口,嘴角噙著善意的恰到好處的笑容,“離開了西域,住在王府的日子裡還習慣嗎?”
“沒什麼習慣不習慣。”青鸞淡淡答道,“習慣了常年四海為家的生活,到哪兒都能很快適應。況且,我才剛進了王府一天而已。”
常年四海為家?
少年皇帝顯然聽得有些懵,“你不是西域王族的小公主嗎,怎麼會四海為家?”
蒼靜雪和蒼雪瑤也同樣覺得奇怪,齊齊轉頭注視著青鸞,眸心微露不解。
青鸞隨手摘了片垂落在眼前的柳葉,面不改色地道:“我只是打個比喻而已。”
打個比喻……
皇帝陛下眼神微閃,卻是慢慢點了頭,似是接受了這樣的說法。
“你在批奏摺?”青鸞看了眼他面前的桌子上堆著大概十幾本摺子,淡淡問道。
“嗯。”蒼聿雲點頭,“皇叔讓我歇息兩天,這些摺子本來是拿來王府給他批的。朕見皇叔睡下了,方才你也在一直昏迷沉睡,朕閑著無聊,就先批閱了兩本。”
青鸞眉頭一皺,“你不是皇帝嗎?批閱奏摺應該是皇帝的工作吧,為什麼要蒼鳳修幫你?”
蒼鳳修?
蒼聿雲和蒼靜雪皆是一驚,第一次聽到有人敢直呼他們家皇叔的名諱。而青鸞太過理所當然的語氣,反倒讓他們震驚之後,覺得事情似乎也沒那麼嚴重——
一個剛被收為義女的小孩,直呼的義父名諱並且她的義父還是皇朝掌最高攝政之權的攝政王,這究竟夠不夠嚴重?
蒼聿雲沉默了好大一會兒,才驀然想起青鸞似乎是問了他什麼話,略做回想,他道:“朕與皇叔誰批都一樣,我們的政見大多時候是相同的。”
他們說話之間,蒼靜雪安靜地給四人各倒了杯茶,放下茶壺之後,默默抓起碟子裡的點心自個兒品嘗。
“誰批都一樣?”青鸞的眉頭卻皺得更深了,想起昨日躲在宮簷上聽到的那些話,攝政王與皇帝之間最重要也備受朝臣關注的一件事——攝政之權的何時歸還,皇帝何時親政。
看了看眼前這個眉目與蒼鳳修有幾分神似的少年,青鸞心裡再度升起那種別樣的感覺,總覺得這個人……莫名的,就讓她打心底裡討厭。
“你們這裡……”心下思緒急轉,青鸞狀似不經意地道:“皇帝十六歲了,還不可以親政麼?”
蒼聿雲臉色一變,下意識的一句“放肆”就待脫口而出,卻猛然想起這個女孩並不是朝上那些心思各異的皇親大臣們,遂壓下了心底不悅,語氣溫然道:“不是不可以,而是朕不想親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