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溫情的一通吼,平陽侯細想,也察覺了自己的不妥之處,怪不得惹來了乖乖外孫‘女’的滔天怒火,‘女’孩子大約臉皮薄,被平陽侯將嫁娶之事傳出去了,聽人提起終歸會臉紅的。
哈哈大笑了兩聲,平陽侯嘆道:“果然是長大的‘女’兒留不住啊!這事兒是外公沒考慮周到,不過大抵也算是成了,待你和二皇子成親之後,外公看誰還敢說你的閑話。你放心好了,你的親事自然是要大辦一場的,最好人盡皆知,我還要求皇上賜婚,那樣你面兒上才有光呢!”
“既是皇上親口禦封的飛‘花’郡主,又是皇上賜婚,我的外孫‘女’自然是要一路風風光光!”平陽侯自言自語道,說著說著,自己也興奮起來,那高興的模樣,似乎明兒個嫁娶的是自己。
輕輕地舉起粉拳,捶了平陽侯一下,溫情嗔道:“外公,您還取笑我呢,我壓根就沒打算和二皇子成親,您就別攙和了,更是千萬別在皇上面前提起這一茬!”
一聽平陽居然有向聖上提起的意思,溫情立刻就被嚇了一大跳,急忙喝止他,萬萬不可做傻事——若是把和二皇子的親事捅到皇上面前,那就不能簡單收場了,無論最後自己嫁還是不嫁,都會鬧個沸反盈天,平白讓人看去一場笑話。
平陽侯乍一聽溫情表態不嫁了,驚訝地瞪大了眼,張了張嘴,卻啞口無言,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問道:“為什麼不嫁了,可是外公洩‘露’了訊息出去,讓你覺得丟臉了?那二皇子相貌英俊,才智不錯,出身尚可,綜合起來,在朝野上下看來,他也算是一個青年才俊。當初我也是瞧中他這些,才極力撮合你們倆的,那時候你也沒有反對啊,我只當你也屬意與他呢?對了,你不是還‘私’下將隨身的手帕子贈予了他嗎?”
原本以為自己是個甚為開明的外公,為外孫‘女’和喜歡的人牽線搭橋,哪裡知道卻好心差點辦成了壞事,眼瞧著是多麼合拍的一對姻緣,這會兒溫情卻忽然直言不嫁了,讓平陽侯有些黯然。
統共兩個‘女’兒,可惜大‘女’兒縱使生在平陽侯府,語氣也實在是不好。先是為了家族利益,與人為妾,後來又‘逼’不得已‘逼’走山野,英年早逝。
懷想大‘女’兒的一生,平陽侯心裡也自覺虧欠,好不容易尋回大‘女’兒的骨血,平陽侯也想好生補償一番,把那些個虧欠‘女’兒的東西,都加諸給外孫‘女’。
將平陽侯的黯然看在眼裡,溫情也有些於心不忍,她一把攬住平陽侯的肩膀,寬慰道:“外公,溫情不嫁,倒不是因著二皇子的緣故,而是……溫情仔細想了想,人生一輩子,幾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隨隨便便找個人配了,倒不如‘精’挑細選一個自己喜歡的。”
溫情隨便尋了個理由,只要將這‘門’親事推卻就行了,橫豎那二皇子和周淵見是舊‘交’,自己也得給曾經的主子留幾分薄面。
但那平陽侯長久與朝廷中人打‘交’道,豈是那般好糊‘弄’的人,甫一聽溫情的口風,他便猜到了事實絕不會這麼簡單,不由試探地問:“難道說,是你移情別戀,愛上了其他人?你所說的那個喜歡的人是不是威寧侯府裡那個大公子?”
怎麼又被平陽侯扯到了周淵見身上?
溫情連連擺手搖頭,立即矢口否認:“不不不,外公,我和周大公子怎會有什麼關系呢?只不過是因為以前在威寧侯府做過事,彼此熟識而已,大概是不討厭的,但喜歡又從何談起?”
在平陽侯提起周淵見的一瞬間,溫情心裡的那一面湖曾泛起了短暫的漣漪,但風過之後,依舊是如鏡一般平滑的心湖,溫情立刻就鎮定地回複了平陽侯。
“那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你改了主意,不願嫁給二皇子呢?”平陽侯頗為費解,“如果你不能給出個很好的解釋來,我這個作外公的,大約還是會覺得你喜歡上了周淵見,所以才不待見二皇子。”
溫情和周淵見之間,平陽侯大抵也能判斷出他們倆其實沒什麼見不得人的關系,只是為了‘逼’溫情坦言,才出此言而已。
而一貫鎮定冷靜的溫情,在逢著與周淵見有關的事情時,往往會‘亂’了陣腳,她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口不擇言地辯駁著。
說得口水都快幹了,可平陽侯依舊是一副不疾不徐的模樣,看似並不相信溫情的這些解釋,‘逼’不得已,溫情只好將今日周淵見帶她去蘭‘花’小築的所見所聞告知了平陽侯。
但她依舊留了個心眼,隱瞞了一些事實,比如楊小環慫恿二皇子加害平陽侯,以便能夠將她早日娶進家‘門’一類的話。
饒是溫情已經簡而言之了,平陽侯聽了溫情的話,仍是怒不可遏。
他一個猛子起身,一拳頭狠狠地砸在一旁的椅子扶手上,只聽得“梆梆”兩聲,十分響亮。溫情定睛一看,只見平陽侯的手指關節處已經被撞擊得泛青了,氣得‘胸’脯一起一伏,吹鬍子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