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欄杆那一條線望過去,正是自己包間左旁的那一間“荷‘花’”,溫情驚訝地發現端坐在其中看戲的年輕男子果然是自己的熟人。
“是二皇子!”甫一瞧見了是誰,溫情急忙就轉過頭來看周淵見,似乎有些明白了今日他拉著自己來蘭‘花’小築的用意,但轉念又想到,有閑有錢,他來這兒看戲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周淵見面‘色’一如既往的凝重,彷彿上面覆了一層濃得化不開的烏雲,沉重地道:“你再仔細瞧瞧,那包間裡還有什麼人。”
聞言,溫情的面‘色’也凝重了幾分,她將身子探得更出去了些,凝神細望,果然瞧見二皇子的身旁還閃動著一個窈窕的倩影。
和二皇子同在一個包間裡看戲的,是一名‘女’子!
不僅是一名‘女’子,更是一名貌美如‘花’的年輕淑‘女’,笑不‘露’齒,眼‘波’含情,朱‘唇’微啟,面若桃‘色’,真真是叫人心醉不已。
“那‘女’子是誰?”既然周淵見把自己帶到蘭‘花’小築來了,約莫就是想讓自己瞧見這一幕吧,那他自然應當知道那‘女’子的底細。
雖然看到二皇子和別的‘女’子在一起,但溫情心裡只有一閃而過的難受,就好像是原本屬於自己的玩具忽然發現不是自己的,而是借了別人的。
心痛卻是沒有,想來,溫情慶幸地低嘆道,許是自己也不算對二皇子有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充其量不過是好感而已,再加上外公又有意促成此番親事,自己更多的是半推半就而已。
將溫情的身子拉回包間來,周淵見尋了一張椅子坐下,施施然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才緩緩道來:“那‘女’子是周志朝的表妹,名叫楊小環。”
溫情默然坐進了周淵見對面的那張椅子裡,有些呆愣地望住那張俊俏的面容,直言不諱:“我瞧二皇子那開心的笑顏,想必這兩人之間是兩情相悅吧?”
點點頭,即使周淵見在心裡覺得對溫情殘忍,他也必得如此。
他想的是,縱使溫情此刻心痛,但懸崖勒馬總好過以後來後悔莫及。
攤攤手,出乎周淵見的預料,溫情一派鎮定,絲毫沒有見半點傷心的模樣:“原來這些日子他在我和外公面前全都是演戲啊,真不愧是在皇宮裡頭長大的主兒,演技一流,騙過我這種涉世未深的人也就算了,居然連我外公也差點被騙過了。”
是心平氣和的陳述,帶了些微知道自己被欺騙過後的懊惱。
“你不難受?”周淵見驚奇地睜大了眼睛,看住溫情,好似想在她的臉上找出一星半點破綻來。
“難受!怎麼會不難受呢,居然被人欺騙了啊,不過看在那兩人‘挺’般配的份兒,我就大人有大量,得饒人處且饒人吧。”溫情倒是‘挺’看得開,其一她本就對二皇子沒什麼感情,其二她也不‘欲’為平陽侯和自己樹立更多敵人。
‘逼’急了,兔子也會咬人呢,更遑論是二皇子這種人,橫豎推掉這‘門’親事,從此與他再無瓜葛就是了。
但明顯溫情回答的那種難受,並不是周淵見詢問的,許是為了驗證溫情是不是在自己面前偽裝,周淵見忽然沉默著起身,一把拽住溫情,將她拉到了靠著“荷‘花’”包間的牆壁根角。
不知周淵見是何意,他不說,溫情也就沒有問,學著他的樣兒將耳朵貼上牆壁,用盡全身力氣全神貫注地偷聽著。
蘭‘花’小築二樓的包間,只是為了讓達官貴人能夠更好地看戲而設,因此隔音的效果並不算好,溫情很容易就聽到了二皇子和楊小環的對話。
聽了一會兒,兩人無非是在討論蘭‘花’小築今日這一場戲演的怎麼樣,你一言我一語,雖然內容沒什麼新奇,但溫情仍能聽出兩人之間說話時的那份熟稔和親熱勁兒。
臺上的一段唱詞過後,得了個稍微安靜些的間隙,那楊小環到底是按捺不住,率先提起了溫情,試探‘性’地向二皇子問道:“志朝哥哥,我聽說你過不久就要成親了,我的新嫂子是何人啊?”
“呵,小環,你又來笑話我了。明知道這不過是權宜之計,我的一顆心可全系在你身上呢,你怎能不明白我的心思呢?”二皇子溫言軟語地撫慰著美人,那無辜的語氣差點讓溫情以為自己是那強搶黃‘花’大夥子‘逼’親上‘門’的土匪頭子。
雖然隔了一道牆壁,但溫情幾乎能想象得出那楊小環依偎在二皇子懷中撒嬌的模樣,端的是美人嬌媚如‘花’,公子溫潤如‘玉’。
似嬌似嗔地鼻子裡輕哼一聲,楊小環那嬌滴滴的聲音,恍若黃鸝出谷,又道:“恕小環愚鈍,的確是有些不懂志朝哥哥的用意,所謂的權宜之計難道就要讓出自己喜歡的人不成?哼,那勞什子飛‘花’郡主,原本不過是個丫鬟,仗著自己有個好出身,就巧取豪奪,真真是……”
最後,楊小環越說越氣,索‘性’不言了。
“哎喲,我的小乖乖,你不要生氣嘛。現下,那溫情的小姨舒貴妃聖寵正隆,我娶了她,再借由她的小姨在父皇耳邊吹吹枕頭風,立刻就前程似錦了啊。等平陽侯府一倒,那溫情不就是片無根的浮萍,到時候把你接進府裡來,她縱使佔了個主母的位置,可你有我的寵愛啊,還不得好好兒地給她點顏‘色’瞧瞧?”二皇子為了哄好自己的表妹,可謂是掏了心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