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情半趴在馬車的簾子處,看著寧墨沉默不語,料定其中必有蹊蹺,還想繼續追問下去,但端坐在馬車裡頭的周淵見卻不給她這個機會。
僅僅是長手一伸,周淵見從後頭再一次拎住溫情的衣領,手腕處稍一發力,就把溫情掀得往後倒了。
簾子迎風而動,然後又緩緩覆蓋下來,遮住了外頭明亮的光線,車廂裡昏暗一片。
沒等溫情發起火來,周淵見卻先發制人地開了口:“大家閨秀,出‘門’在外將頭伸出馬車去,被人瞧見了,少不得要在背後嚼舌根子,成什麼體統!”
朝著周淵見正襟危坐的方向做了個鬼臉,溫情嘟著嘴坐回位置上,但手腳仍是不能安靜下來,兩根手指頭夾著馬車簾子的一角,微微掀開了,朝外頭張望。
寧墨駕馬,也是卯足了勁,馬鞭甩得“噼裡啪啦”響,馬車一路疾馳,略有顛簸,溫情一個不注意,額頭就撞上了堅硬的車廂壁,疼得她用手掌捂著那被撞到的地方,顧不得形象地齜牙咧嘴起來。
“別看了,我要去的地兒,你多半是不知道的。”盡管馬車廂裡光線晦暗,但周淵見也瞧見了這一幕,忍俊不禁,終是出口說道,不忍心看溫情繼續折騰。
‘揉’著額頭,溫情埋怨道:“到底要去什麼地方,大少爺,你就別賣關子了,行不行?明知道我這人就是好奇心忒重,卻只一個勁兒地講‘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你這是詭異欺負我吧?”
不理會溫情的質問,周淵見反而閉眼養神起來。
溫情看著周淵見那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就忍不住氣不打一處來,她略微想了想,欺身上前,一雙明亮的眸子定定地盯著周淵見那張俊俏的臉,笑得不懷好意:“大少爺,之前咋平陽侯府的大廳裡,那大夫人和你說了些什麼啊?”
原本‘波’瀾不驚的一張臉,在溫情提到“大夫人”三個字之後,立刻就浮現了幾縷驚慌之‘色’。
得意地笑了,溫情看住周淵見不放,糾纏著他,一定要探聽個究竟。
周淵見無法,只好一五一十地轉述與她,語氣頗為不忿:“也不知道你們府裡那個大夫人,是有多久沒見過男人了,我剛進去報了家‘門’,她就立刻水蛇似的纏了上來,問東問西,就差把我的生辰八字也一塊兒問了。”
提起這事兒,周淵見還有些生氣呢,怪不得溫情的身影剛一出現,他就急急忙忙地拉著溫情遁走,敢情是被大夫人的自來熟嚇得不輕。
溫情心道,那大夫人本就是個攀龍附鳳的人,周淵見貴為威寧侯府的嫡長子,與皇上的關系也頗為微妙,她怎會放過這個討好的機會。
說不定那大夫人心中還存了別的念想,‘私’心想著,如果能夠在其中牽線搭橋,讓自己的侄‘女’嫁於周淵見,促成一樁美好姻緣,那麼自己這輩子背靠周家這棵大樹,可就不愁榮華富貴了。
想到這裡,溫情也忍不住捂嘴笑起來,低聲道:“指不定大夫人已經在幫您物‘色’夫人了呢,您還不好好感謝感謝她?”
連連擺手,雖然大夫人不在身側,但周淵見仍是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樣,只道:“這可萬萬使不得,我以後若是碰見她,還是繞著走好,珍愛生命,遠離你家的大夫人。不過,若是今日的事情成了,你才得好好感謝我一番呢。”
一番話,說得溫情雲裡霧裡,腦子裡漿糊似的一團:“哦,今日成了何事?”
兩人正說著,忽然感覺到馬車顛簸了一下,然後穩穩地停住了,想是到了目的地。
溫情率先掀開簾子,步下馬車,卻驚訝地發現,此處不正是自己前幾日才來過的蘭‘花’小築嗎?
“我還以為大少爺帶我去哪兒呢,這不是蘭‘花’小築嗎?難不成大少爺說要帶我來看一場戲呢,我早該想到是來這裡了,這可是京城最有名的戲班子。”溫情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看著那“蘭‘花’小築”四個字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出金燦燦的光芒。
周淵見也有些驚訝,沒料到溫情竟然知道這個地方,脫口而出:“你知道這個地方?”
點點頭,溫情把前幾日來時的光景說了:“前幾日,外公帶著我來聽了一場戲還在‘門’口偶遇了二皇子。”
也是那一天,溫情恍然墜入夢中,似真似幻地聽到二皇子說出了“我喜歡你”四個字。
“在這裡偶遇了二皇子……”周淵見喃喃道,臉‘色’‘陰’沉,看上去似乎心情不佳。
溫情唯恐自己破壞了周淵見看戲的心情,滿不在乎地道:“嗨,那也不算偶遇,不過是二皇子故意在哪兒等著我和外公呢,那日的戲我也沒認真聽,權當今日補過吧。”“咱們今兒要看的可不是蘭‘花’小築的戲,自有更‘精’彩的在等著咱們!”話音未落,周淵見就拉著溫情朝裡走去,眼神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