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貴妃拉住溫情,一直聊到了月上梢頭,才姍姍散去。
鑒於身份的改變,溫情的待遇也得到了提升,舒貴妃特意讓翠英給她安排了一間華麗的客房,以便能夠讓她睡得更舒服。
第二日一大早,平陽侯府就來了人,正是平陽侯。
雖然對平陽侯略有耳聞,但溫情這還是頭一次見到平陽侯,不同於威寧侯那般魁梧習武人模樣,平陽侯更像是一介老儒生。
‘花’白的頭發,微黃的胡須,長發用‘玉’冠整齊地束好,穿了一襲深藍‘色’的雲紋長衫,行為舉止,頗具有書卷氣質。
“爹,您倒是來的早。”舒貴妃甫一見了平陽侯,便急忙迎了上去,她雖是侯府的頂樑柱,但為人孝順,縱使被皇上恩寵不斷,但平日裡對平陽侯該有的禮數卻從來不缺。
平陽侯也不是第一次來福祿宮了,一切都駕輕就熟,只是這一次卻略微有些急躁,顧不得與舒貴妃寒暄,急急地追問:“你說找到了‘玉’兒的孩子,她在哪兒呢?”
舒貴妃纖手一指,點了點溫情的方向:“喏,父親別急,人不正好端端地站在那兒嘛,又不會憑空一陣風就吹跑了。”
平陽侯這才轉臉過去,看見了站在角落裡的溫情。
溫情微垂著頭,黑亮柔順的長發披在肩膀,‘插’了一支剔透的碧‘玉’簪子,一襲淡青‘色’的衫子,簡單而合身,襯得溫情柔美動人。
“這……這就是‘玉’兒生下來的‘女’兒?這就是我的外孫‘女’?”平陽侯霍然站起了身子,不可置信地望著溫情,張大了的嘴久久沒能合上。
在平陽侯的注視之下,溫情卻一派平靜,任由他盯著看了許久。
“像,真是像。”平陽侯不由嘆道,“不是長相像,而是那份氣質。婉兒,她這倔強的眼神真跟當年的‘玉’兒一模一樣,為父還記得,當年‘玉’兒離開家前,就是這麼看著我的。”
平陽侯走近了些,將溫情從頭到腳地打量了好幾遍。
舒貴妃見他似乎有些難以置信,便上前在平陽侯的耳畔悄聲說了幾句話,溫情見那神情,多半也猜到了她是在講自己肩膀上的那粒硃砂痣。
果然,聽了舒貴妃的話,平陽侯的表情閃過一瞬間的驚詫,但他很快就平複了心情,呢喃道:“若果真這樣,那她真是咱們平陽侯府流落在外的郡主。”
點點頭,舒貴妃也贊同道:“是啊,這些年她流落在外,也吃了不少的苦頭,不過認祖歸宗這件事,還得勞煩爹爹做主。”
轉頭向溫情,平陽侯慈祥地看著她,張開兩隻手臂,招呼著溫情:“我的乖外孫‘女’兒,快來,讓外公好生瞧瞧你。這些年,在外頭過得可辛苦?”
溫情甚是懂得察言觀‘色’,慢吞吞地走到平陽侯面前,乖巧地答:“託外公的福,溫情不辛苦。”
一句甜甜的“外公”,便讓平陽侯恍如吃了蜜似的,一張臉笑如綻放的菊‘花’。
回首,與舒貴妃商量,平陽侯對溫情的印象甚好,因而急於把她認回來:“婉兒,你覺得什麼時候認回溫情比較好?畢竟皇上那邊,還需要你去講,我的意思是給溫情一個名分,不然她就算回了家,也難保不會被人欺負。”
大家族的內部,總是有很多勾心鬥角,平陽侯早早地就想到了這一點,若不能求皇上給溫情一個名正言順的名號,之後自己要是稍有不慎,豈不是就給了家族裡別的人可趁之機。
在大家族裡成長起來的人,皆心狠手辣,簡直是吃人不吐骨頭,在平陽侯看來,柔弱的溫情哪裡是那些人的對手啊!
以手掌托腮,舒貴妃細細思慮了片刻,低聲分析道:“眼下,因為之前溫情幫了我的緣故,皇後已經盯上她了,自然是越早將她認回越好。皇上那邊倒是不用太擔心,他對溫情的印象不錯,再加上溫情可以煽動威寧侯府從旁進言,我再推‘波’助瀾一把,事情基本上就可以定了,不過是一個名號而已。”
“威寧侯府?”平陽侯有些不解,怎會又扯到威寧侯府的身上去了,“周威寧那個人一向崇尚武力,和咱們平陽侯府沒什麼‘交’情啊。”淡淡地一笑,舒貴妃指著溫情,進一步向平陽侯解釋:“這可就得讓您的外孫‘女’出馬了,她以前在威寧侯府做事,深得威寧侯府嫡長子的喜愛,想必這個忙,周淵見不至於不幫。”“既然如此,那事不宜遲,明兒皇上回來咱們就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