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貴妃聽了翠英的彙報,明白了溫情現在的處境,也很贊同她留在福祿宮,讓人給她端上一杯熱茶壓壓驚,柔聲寬慰她:“且不說皇後大抵是猜不到你會來宮裡,就算她帶著人尋上‘門’來,我也可以抵擋一陣。橫豎不過撐到皇上回來就好了,我倒想看看皇後能夠猖狂到幾時!”
雖然舒貴妃很熱心,但到底不是自己熟悉的主子,溫情心裡留了個心眼,行事也不由小心翼翼,禮貌有度,熱絡不足。
這一切,舒貴妃自然是能夠感受到的,但她並未在意——宮內之人,誰又會對一個不熟悉的人毫無防備呢?更何況是身在溫情現在這般四面楚歌的境況。
將心比心,她是能夠理解溫情現在的複雜心理。
睡在福祿宮客房柔軟的大‘床’上,溫情輾轉反側,卻一夜無眠,萬千煩悶襲來,讓她久久不能成眠。
對眼下事情的擔憂,對皇後的猜疑,對未來的‘迷’茫……如‘潮’水般湧來,似乎想把她淹沒似的。
第二天一大早,溫情一點兒也不戀‘床’,早早地就起了‘床’,穿戴整齊地去見舒貴妃。
不同於後宮之中的其他主子們,舒貴妃一向沒有睡懶覺的習慣,每日總是早早起‘床’,呼吸早晨的新鮮空氣。
溫情在福祿宮的小‘花’園中尋到了舒貴妃的身影——她正坐在石桌旁邊,閑適地飲著早茶,神情恬淡,似乎極為享受早晨的靜謐。
清新的晨光,脆響的鳥鳴,滿目的綠樹紅‘花’,小‘花’園裡這美好的一幕,映襯著舒貴妃‘精’致如雕刻般的容顏,讓人不得不感嘆一句造物主的神奇。
“溫情,你來了。”瞧見溫情的身影,舒貴妃自然而然地招呼她一同用早膳。
其實很多次,舒貴妃自己也在心裡想著,為何會對溫情有著異於一般常人的好感呢?
的確,溫情相貌出眾,能力不凡,但在這芸芸眾生之中,似乎也不是極為特別。而自己對她的好感,就好像是上輩子就積累註定,甫一見面,明明還是陌生人,卻莫名熟悉,好像早已認識幾十年了。
不動聲‘色’地看著溫情坐下,舒貴妃將眼角的餘光分出,把溫情的一舉一動都悄悄地看在眼裡。
雖說是丫鬟出身,但即使在備受皇上寵愛的舒貴妃面前,溫情也不曾‘露’怯,而是清清淡淡,像是一朵亭亭‘玉’立盛開在湖中的白‘色’蓮‘花’,迎風微動,自有一股清韻流淌。
正當兩人閑談著,福祿宮的小廝忽然跌跌撞撞地來報,被嚇得連話也說不清楚了,斷斷續續地讓眾人聽了個大概:“皇後……皇後帶著人……來了……在外頭大廳……”
僅僅只“皇後”兩個字,就讓舒貴妃變了臉‘色’,她鎮定地讓溫情先行躲起來,自己則立即趕往大廳,預備會一會皇後。
擔憂舒貴妃不是皇後的對手,溫情執意跟隨她一起去:“到時候我會躲在簾幕後面,奴婢猜想,皇後娘娘不至於一上來就讓人搜宮吧。”
舒貴妃莞爾一笑,語氣微帶輕蔑:“呵,她就算是有這個心思,也得看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這意思,便是同意了溫情的請求,兩人一同趕赴大廳,瞧瞧皇後的葫蘆裡賣了什麼‘藥’。
大廳之中,皇後正自顧自地飲茶,看樣子似乎在等人。
舒貴妃略微鎮定了一番心神,皮笑‘肉’不笑地迎上去,招呼道:“皇上既然不在,皇後娘娘又怎地會來我福祿宮?可真是稀客啊……”
不在乎舒貴妃的戲謔之語,皇後輕輕一笑,但說出來的話卻讓人笑不出來:“舒貴妃,咱們明人不說暗語,把溫情‘交’出來吧,本宮知道她在你這兒。”
甫一被皇後揭穿了溫情在此的事實,舒貴妃的面容上掠過一絲慌‘亂’,但轉瞬即逝,她不由自主地往溫情藏身的屏風處瞧了一眼,故作鎮定:“皇後娘娘在說什麼呢,我可是不懂了,這溫情是威寧侯府的丫鬟,怎會在我的福祿宮?”皇後譏諷地看著舒貴妃一笑,向素雪招了招手:“把溫情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