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農”中領頭的是個中年男人,看上去約莫有四十來歲,臉被曬成了古銅‘色’,臉部輪廓分明溝壑,眼神堅毅‘陰’鷙。
聽了溫情的話,那中年男子並未閃退,而是一身正氣地轉向眾位圍觀的百姓,鏗鏘有力地講:“哼,難道侯府夫人做好事,就可以不顧百姓的死活了嗎?我們一直在這兒擺攤賣菜,就靠這個活計生活,而侯府夫人為了展現她所謂的善心,硬生生地斷了我們的營生,能拿到要讓我們喝西北風去嗎?”
男子字字落地有聲,引得旁邊的一群人連連附和。
站在中年男子身後的‘女’子,也跟著躍前一步,尖聲尖氣地跟著鬧:“雖說少賺三天的銀子,對一位高貴的侯府夫人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壓根看不上眼,可是對於我們這種小‘門’小戶來說,三天的賣菜錢,可就是孩子們去‘私’塾的錢!我們沒那麼好的運氣,能夠投生到一個大富大貴之家,不像什麼侯府夫人一樣,就算坐著躺著閉著眼睛玩,一輩子什麼也不做也能夠衣食無憂,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我們只是最底層的小老百姓,要想艱難地活下去,就得辛辛苦苦地勞作!”
一番義憤填膺的指控,說得周圍人也跟著‘激’動起來。
周淵見眼皮子一跳,聽著這話,幾乎立刻就要暴跳起來了,卻被溫情捕捉痕跡地從側面拉住。
鼻子裡哼哼,周淵見壓低了聲音,厲聲呵斥她:“拉住我作甚?難道你沒聽見有人在詆毀我娘嗎?”
本以為自己很瞭解溫情的個‘性’,就算自己這樣說了,她也一定不會放手。哪知,他的話音剛落,溫情就倏然放開了手。
“你去吧,如果你想讓夫人的名聲在百姓們面前臭掉,你就盡管去。”溫情索‘性’站直了身子,收回手來,雙臂‘交’叉著抱住自己,冷冷地看著周淵見。
“少爺出面,怎會讓夫人……”站在一旁的寧墨,將溫情和周淵見之間的對話全數都聽見了,不由反駁了起來,但話剛說到一半,就被浣衣一個眼神將已經吐‘露’了一半的話給‘逼’了回去。
周淵見被溫情這麼一‘激’將,反而停了下來,細細一想便知道溫情說的話有理。
在應對一件事情之前,首先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弄’清楚對方的意圖。依照現在的局面來說,無論此事是不是二房的人所為,對方之所以選擇在佈施三天的時候出手,目的無非是想用百姓們的輿論來牽制自己的行動。
若是讓官府介入,很容易就引起了百姓們的反感,連帶著讓夫人的名聲掃地。若是不讓官府介入,僅憑溫情一行人的力量,且不說人力微薄,處理的效果也難以預料。
對於溫情一行人來說,無異於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想通了這一點,周淵見立刻就抿住了‘唇’,看向了溫情,似乎想從她那裡尋求一個解決的辦法。
“各位都說自己是菜農,那你們一般都什麼時候來賣菜呢?”溫情若有所思地問道,緊接著將他們的路堵死,“我們可是日頭都爬上來了,才趕到這兒來佈施的,若我沒記錯的話,擺攤賣菜的最好時刻可一般都是早晨呢,時候的蔬菜是最新鮮的,諸位你們說是不是啊?”
溫情的話,引得百姓們連連點頭,在此圍觀的人群們多半都是窮苦百姓,自然知道什麼時候的蔬菜最好賣最水靈新鮮。
那嘴硬的中年‘婦’‘女’被溫情問的詞窮,脖子縮了縮,悄無聲息地退到後面去了。
生下領頭的中年男子生硬地搶白道:“今兒個我們都有事,所以沒能早早地趕來賣菜,難道擺攤賣菜還必須規定時間嗎?”
被反嗆了一句,溫情卻並不生氣,反而淡笑地應和道:“好好好,各位說怎眼那就是怎樣,就算我們是強龍,也鬥不過各位地頭蛇是不是?”
眼看著那中年男子對“地頭蛇”這樣的稱謂十分不爽,正待發作,溫情卻搶先一步,截過了他的話頭:“不過嘛,諸位的一面之詞也的確難以服眾,我們須得找來一位不會撒謊的證人。”
脖子一擰,男子蠻橫地道:“什麼證人?你們的背後可是有權有勢的侯府夫人,什麼樣的證人都能用銀子請來,我們哪知道會不會有詐?”用腳尖點了點地面,溫情諱莫如深地講:“你們放心,我請來的證人你們一定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