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情看的心頭一直跳,見侯爺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有些隱隱的害怕,多嘴問道:“奴婢不過是隨口胡說的,若是侯爺覺得奴婢說錯了,還請多多包涵。”
並未對溫情的言論多作評論,侯爺只是淡淡地講:“現在這裡也沒外人,只咱們兩個,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大可不必太過拘束。”
點點頭,溫情就見侯爺大聲地拍了拍手,忽而從不遠處的綠蔭背後姍姍走出一個美貌的丫鬟來,端著一副茶具。
那長相秀麗的丫鬟婀娜多姿,若是放到外面去,指不定提親的人都能把‘門’檻踩破了,可是在侯府的紫雲軒裡,卻只能端茶送水。
正在溫情胡思‘亂’想的時候,那丫鬟已經走到了小亭子裡來,動作輕緩而熟稔為侯爺和溫情沏上一壺熱茶,而後又如清風一般,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向侯爺微微頷首一福,靜悄悄地離開了。
溫情看的目瞪口呆,果然紫雲軒與別處是不一樣的,全程這‘女’子一句話也不曾說過,卻能恰到好處地揣摩主子的心思,不能不讓溫情刮目相看。
那‘女’子的身影已經走遠了,但溫情的眼睛卻彷彿還是釘在她身上似的,仍舊沒有轉過身來。
“咳咳———”侯爺輕咳了兩聲,總算是把溫情的思緒拉回來了,不滿地掃了她一眼:“按理說,漂亮的‘女’子不都是男子喜好麼,怎會有‘女’子也喜歡看‘女’子的?”
既然侯爺已經說了,這裡沒有別人的時候可以放鬆一點,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溫情自然也就不避諱,白了侯爺一眼,施施然道:“侯爺,對於美的追求是大家都有的,又不是隻有你們男人才長了一雙眼睛,我們‘女’人也會欣賞‘女’人的!”
越發覺得溫情這個人有一絲了,侯爺笑道:“呵,你算什麼‘女’人啊,頂多是個‘女’孩子。”
兩人談話的開頭很輕松,自然而然地就讓人卸下了包袱,侯爺緩緩開始講起他和夫人以前的故事來。
在他的敘述中,溫情才知道,傳奇往往不如看起來的那樣光鮮亮麗,表面越是美好,內裡就越是讓人不堪。
侯爺自小就有青梅竹馬的戀人,本來約好功成名就之時,會高頭大馬八人大轎前去迎娶那名‘女’子,卻不想事情中途出了變故。
那個變故便是周淵見的親娘,簡陽公主。
當朝長公主對意氣風發的狀元郎一見鐘情,就算熱臉貼上冷屁股也在所不辭,終於拆散了一對璧人,成全了自己。
這本是一個俗透了也爛透了的故事,但真的發生在溫情面前,卻仍是惹得人唏噓不已。
“你知道嗎,當時我家為了上位,硬生生拿小悅的命來威脅我,‘逼’迫我和簡陽在一起,我怎麼能容忍?為了讓小悅能夠安安穩穩地活下去,我答應了與簡陽成親,並且這一輩子再不見小悅,不明內情的人都說我對簡陽殘忍,又有誰知道她對我做過的事情呢,又有誰知道我這些年的痛苦呢?”侯爺提起這一茬來,眼圈都泛紅了,一拳頭狠狠地摜滴石桌上哀慼萬分。
“小悅?”
即使是過去了這麼多年,侯爺仍舊難以釋懷,提起這件事情來,依舊憤憤不平,情緒‘激’動得難以自抑。眼見侯爺壓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疑問,溫情只好自食其力,按照侯爺後面的話來推測,名為“小悅”的‘女’子大概就是侯爺曾經的青梅竹馬。
“侯爺,奴婢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溫情表情嚴肅,看著侯爺陷入痛苦的回憶當中,她依舊保持著清醒和冷靜。
本來還沉浸在悲痛之中無法自拔的侯爺,卻在下一刻嚴肅了起來,收斂了面容上的悲哀,疑‘惑’的問道:“既然侯爺當初是被‘逼’著娶了夫人,那麼照理所推,您應該很恨夫人才對,又怎會和她一起生下了大少爺呢?這是不是說明,這些年來,侯爺您對夫人也不是一點情誼都沒有?”
溫情目光如炬,一眨不眨地盯著侯爺看,那架勢似乎不得到一個完整的答案,就不會罷休。
侯爺原本是失控的模樣,被溫情這麼一提問,卻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的模樣。
就連聲音也忽而變得冷凝了,慢條斯理地問道:“哦,溫姑娘難道沒有聽出來嗎?我愛的是小悅,並不是這個和我朝夕相處二十年的‘女’人,不過‘女’人嘛,只要是有點姿‘色’,主動送上‘門’來,我又怎會拒絕呢?再說了,這個‘女’人可是當朝長公主,我就算不想搭理她,當初也沒那個本事拒絕她啊,不然怎會折騰到與小悅天各一方呢?”看起來,侯爺的面容仍舊帶了淡淡的憂傷,似乎這麼多年的時光流逝,他依然還深深地愛著那個青梅竹馬的戀人,對現在的生活十分不滿。但溫情死死地盯著侯爺看了好一會兒,忽然綻開一個淡淡的笑容,抬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漫不經心似的講:“侯爺,你說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