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進來的時候,看見溫姑娘站在院子裡,愣愣地,看著不大高興的樣子,可是出了什麼事兒?”
附一聽到“溫情”這個名字,浣衣就知道壞了,只依據之前周淵見對她那愛理不理的態度就知道,少爺現在十分不待見溫情,偏生寧墨還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往槍口上撞。
果不其然,還沒等浣衣求情,周淵見就冷冷地開口了:“好好地,你提她作甚?我這合歡院可不養白眼狼,居然不聲不響地將我給的賞賜賣掉,這個例子一出,合歡院豈不是要‘亂’套了?就算是懲罰了又怎麼樣,我心中的這口氣還沒消呢!”
寧墨也被周淵見的反應嚇到了,用眼角的餘光去瞟一旁的浣衣,想要向她求救。
浣衣眉頭微蹙,體貼地給周淵見端上一杯茶,勸慰道:“少爺,您日理萬機的,何必跟一個小丫鬟過不去,也跟自己過不去呢?再說了,她也不是故意的,這會兒已經得了教訓,亦是存了認錯的心思,你何不大度一點,就此原諒一回,咱們先說好下不為例即可。”
一口飲盡了茶水,周淵見瞥了浣衣一眼,將茶杯狠狠地往黃‘花’梨木雕刻而成的書桌上一摔,語氣更加冷冽了幾分:“浣衣,我知道你和她關系不錯,這事兒與你沒有關系,你就不要多話了。還有,寧墨你也是一樣。”
兩人對視一眼,寧墨和浣衣點點頭,嘴上朗聲應道“是”,心中卻都在為溫情擔心不已。
離開周淵見的書房之後,溫情並未一早就回房去,而是在合歡院中到處走了走,一路走下去,心也跟著涼下去。
自從來到侯府之後哦,溫情自覺,還未如此難受過。
被二房那一撥人刁難的時候,與周淵見相遇卻不能相認的時候,從繼母的魔掌中逃脫的時候……前塵往事一幕幕在腦海中翻飛,但溫情從未這般絕望過。
在這個世界上,活著是死了,死了也是活著的東西是什麼?
若是讓溫情聽到這個問題,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回答,是心。
心髒還在跳動著,卻彷彿感受不到活著,冰冷麻木,和死了又有什麼兩樣?
明明曾經捱得那樣近,在對方陷入泥濘中的時候,毫不猶疑地伸出雙手,費勁全身的力氣也要將對方拉上來。那般真摯而單純的情誼,卻在歲月的流逝中,隨著種種誤會,漸漸被磨滅。
溫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只是依稀記得自己沿著合歡院的牆根,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夜幕降臨,溫情才姍姍然回到自己的房間。
但她思緒神遊地走到房‘門’口時,忽然發現房間裡赫然有跳動的燭火,映著窗戶,一片黯淡的光亮。
狐疑地走近,只見房‘門’開啟,溫情踏入房間,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兩張熟悉的臉——浣衣和寧墨。
“你們倆怎麼都來了?”溫情被嚇了一跳,拍著‘胸’脯,怏怏地問道。
寧墨和浣衣中的任何一個來找她,都不足為奇,但兩人一塊兒結伴而來,的確是讓她忍不住多問一句。
已經是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寧墨一把拉過溫情,萬分擔憂的講:“你啊,你平常多麼會做人做事的啊,怎麼這回卻把少爺惹得這般厲害?先前我只不過實在少爺面前提了你一句,少爺就暴跳如雷,你可真是讓人擔心喲……”
寧墨喋喋不休地說了一大堆,卻不得要領,最後還是浣衣理智,推開寧墨,把溫情拉到身邊的椅子裡坐下,與她商量起對策來。
“依我看吶,少爺現在還沒消氣呢,只不過在你面前嘴上不承認而已。不過,縱使少爺再生氣,他也沒有想過要把你送出去,這就說明你在他的心裡還是有地位的,咱們再接再厲,一定能讓他原諒你的。”
是這樣嗎,在周淵見的心裡,還有她這個曾經的好朋友,現在的貼身奴婢的存在?
溫情並不願深想,她苦笑:“我要怎麼做才行啊,都已經認錯了,也不見得少爺聽進去了。”
微微低頭想了一會兒,浣衣計上心來,拉過溫情的手,為她出謀劃策:“這次少爺是氣狠了吧,以前從沒有人敢做這樣的事情。不過現在有個好時機,咱們一定要把握住了,過些日子就是夫人的生日,夫人現下在城郊修行,少爺一向心疼她,少不得要給她過個生日,但修行期間辦生日,可就真是個大挑戰了!”
“你的意思是,讓溫情給夫人辦生日?”寧墨指著溫情,有些驚訝。浣衣粲然一笑,拍了拍溫情的肩膀,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是啊,溫情那麼聰明,不過是給夫人半個生日,自然手到擒拿。只不過夫人現在還算修行中人,既要有排場,又要有修行中人該有的講究,難度也不小呢,要好好準備一番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