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溫情手裡託著裝‘肉’片的盤子,恨恨地剜了兩眼他的背影,卻無計可施。
又想到寧墨那狼吞虎嚥的模樣,顯然是餓極了,便叫了個小廝過來,給寧墨送一盤‘肉’去。
“橫豎晚上就知道了……那就等著晚上這出戲把。”對於晚上的風起雲湧,早寧墨在昨天深夜前來通知有宴會的時候,她就已經預料到了,只是周淵見肚子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她卻沒個準頭。
基本上已經可以肯定下毒一事是侯府中人所為,為何今夜卻要宴請別的大臣們呢?
但時間緊急,沒有多餘的空閑給溫情深思,她很快又投入到了廚房的奮戰中。
剛剛黃昏時分,侯府就開啟大‘門’,漸漸迎來了客人。
今日宴請的大臣,人數不多,但提起官職,個個都是能夠在皇上面前說句話的人,可謂是陣容強大。
早早地安排好廚房事宜,溫情和以前一樣,隨‘侍’在周淵見身邊,只是今夜的合歡院張燈結彩,人多口雜,她一直沒能尋到機會問清楚周淵見的打算。
將客人迎進飯廳,溫情笑意盈盈地站在周淵見身後,陪他倨傲地坐在上首,一臉清爽,看不出有什麼‘陰’沉之處。
但往往暴風雨來臨之前,就是這般平靜,預示著之後襲來的風暴只會愈演愈烈。
開席之後,整個飯廳內一片祥和景象。
雖然準備的時間有限,但倉促之中,寧墨仍‘抽’出時間來將飯廳裝飾一新,從‘花’園裡採摘了些新鮮的‘花’朵放置在室內,將飯廳裝點得玲瓏‘豔’麗。
小心翼翼地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寧墨,溫情向他努努嘴,悄聲道:“你還想得‘挺’周到,不過是宴請幾個人而已,居然將飯廳也裝飾了一下。”
寧墨撇撇嘴:“我哪有這本事面面俱到啊……是少爺的安排,說是待會兒那場戲恐怕太暴力了,所以裝飾得漂亮一些,中和一下血腥氣。”
好端端的宴請,哪裡會有血腥氣?
溫情心裡“咯噔”了一下,正待繼續追問的時候,卻見少爺的眼神突然飄過,在自己和寧墨身上停留了片刻,溫情立刻就噤聲不問了。
不多時,人已全部到齊,溫情掃了一圈飯廳,意外地發現了二房三兄妹的身影。
周繼忠顯然少有出席這種場合,與別人‘交’談的時候拘謹不已,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才好。
而周繼禮和周慧蘭則顯得自然許多,和人攀談時,進退有禮。
他們怎麼會出現在合歡院?溫情心裡犯嘀咕,再一聯想到寧墨所說的“血腥氣”,隱隱約約猜到了什麼。
看來,今日這一場鴻‘門’宴,可有的看了。
開始的時候,宴席的氣氛甚為融洽,大家你一眼我抑鬱,言談之中頗為恭維周淵見。而周淵見作為這次宴請的發起人,也一反常態,任是誰說什麼話,都含笑以待。
就連他一貫不給好臉‘色’的妹妹周慧蘭,也大著膽子端了酒杯來敬酒。
當周慧蘭站起來向周淵見敬酒的時候,整個飯廳都豁然安靜了下來,數雙眼睛惡玩味地盯住周慧蘭。
周淵見也停頓了片刻,細細地拿眼打量了一圈這個平時並不待見的妹妹,眼神閃爍。
而周慧蘭也是個硬氣的‘女’子,周淵見沒有表態,她也不顧面子上好看與否,筆直如一棵松樹般站著,手裡穩穩地端著酒杯不動,目不轉睛地看著周淵見。
良久,周淵見才緩緩地也舉起了自己的酒杯,遙遙的,與周慧蘭對飲。
周慧蘭喜不自禁,那份發自內心的喜悅彷彿都快要溢位來了,一點也不扭捏,興奮地一飲而盡。
飲完一杯酒,周淵見慢吞吞地放下酒杯,饒有興趣地看著周慧蘭,問道:“你為何要向我敬酒呢,要知道周繼禮才是你的親哥哥。”
說著,他還順便瞟了一眼坐在周慧蘭旁邊的周繼禮使他如坐針氈。
“你也是我的哥哥啊,雖然娘親不一樣,但咱們身體裡可都流著爹爹的血,是堂堂正正的周家人。”周慧蘭脆生生地答道,彷彿在嚼著水嫩鮮脆的蘿蔔,吐字清晰,擲地有聲。
“哦,你說咱們都是堂堂正正的周家人?我可沒聽錯吧。”周淵見的喉結輕動,漫不經心地重複了一遍。周慧蘭不明所以,‘迷’‘惑’地看住這個哥哥,也不知語氣是故作天真,還是原本就存著少‘女’的爛漫:“是啊,難道哥哥你不這麼認為嗎?”“呵呵——”隨之響起的,是周淵見的一串冷笑聲。